姜糼容对于自己在孟府的生活,开始觉得不会太郁闷了。
那去禀报的丫环不久回来,传韩夫人的话,说少夫人喝得下甜鸽子汤,兴许喜欢吃甜,已让灶房做几个甜品给少夫人吃。
各种甜汤和甜品再端上来时,姜糼容却只尝了尝又没了胃口。
“少奶奶可能还是喜欢喝鸽子汤,做个鸽子汤盛砂钵里,端个小炭炉到新房来,鸽子汤一直放炭炉上温着,夜里少奶奶想喝了我再侍候她喝。”粉妆提议道。
少奶奶的贴身陪嫁丫鬟可当半个主子,刚才又是她的提议姜糼容才吃了汤,婆子也不用等禀报韩夫人,迭声应下,吩咐底下丫环照办。
韩夫人安排了四个大丫鬟四个婆子服侍姜糼容,身边围满人姜糼容很不习惯,让那些人在外间厢房和倒座里睡,只留了粉妆在房中服侍。
姜糼容上床睡下后,粉妆放下纱帐,又点了宁神薰香,接着又去查看那鸽子汤,姜糼容闭着眼听着耳边的动静,心里想:粉妆这丫头真体贴。
虽然有她服侍着很不错,可是她年龄不小,也别耽误了,留意着帮她找个好男人,发还奴契把她嫁了让她过好日子去。
姜糼容没看到,粉妆查看那鸽子汤时,从袖袋里摸出一个小纸包,打开纸包把纸包里的黑色粉末倒进砂钵里。
成亲后,姜糼容胃口越来越好,韩夫人大喜,规矩是不要姜糼容立的,每日使婆子问话传话不停,也经常到新房里来看嘘寒问暖。
“阿容,有什么不习惯的只管说,婆子丫头们敢不敬你,直接打杀了也不用来回娘。”
“阿容,这是宫里赏的东珠,你看喜欢吗?娘命人给你做个珠钗。”
……
韩夫人像捧祖宗一样捧着姜糼容,姜糼容敬她是长辈,少不得言语恭敬回去,一时间,婆媳相处暖如春风极是融洽。
“我娘最疼我哥了,现在把疼我哥的劲儿都疼在你肚子里的孩子里。”孟云菲酸溜溜道:“你这一胎要是生的儿子,那更升天了。”
儿子已经死了,这个遗腹子是孟家的唯一血脉,难怪韩夫人紧张,姜糼容摸了摸肚子,笑道:“听说男孩子闹,这孩子却很乖,从没闹过,兴许是个女儿。”
“大夫诊脉不知能不能诊出是男孩女孩,要不请大夫来看看。”粉妆在一旁插嘴道。
成亲已经过半个月了,一般规矩不便在大喜日子里请大夫,再加上姜糼容这阵子吃食比出嫁前多,虽然面色有些萎黄,精神倒还好,韩夫人于是没请大夫来给姜糼容诊脉。
姜糼容穿越前还是黄花大闺女,没有经验,正有些奇怪为何怀着孩子身体却一点异常都没有,遂笑道:“粉妆这提议不错,云菲,你和娘讲一下,请大夫来看看。”
“少夫人气血两虚,已无喜脉,从脉象上看,少夫人刚落胎不久。”
一个接一个的大夫来了,说的都是相同的断语,后来,孟滔又进宫请来太医,还是相同的断语。
震耳欲聋的战鼓在耳边擂响,尖锐地冲击着耳膜,姜糼容被重重乌云包裹住,一动也无法动。
韩夫人像地狱游出的一道怨魂,瞪着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姜糼容。
最初的震惊后,姜糼容心里出奇地一片宁静。
再没有经验,她在现代社会也耳闻过,落胎是会见红的,她从被诊出有喜脉后,却从没见红过,她自己没吃过落胎药,也没被人暗中下过落胎药。
她想,自己落进圈套了。
做圈套的那个人就是杀死孟沛阳的人,她根本没有身孕,喜脉是假象,落胎也是假象,为何会这样,也许只有陷害她那个人明白。
粉妆匆匆跑出去,说要去向高夫人求救。
明知说不清,姜糼容还是看着韩夫人道:“夫人,糼容自入孟府后,从没见红过,夫人可以问服侍的人。”
“从诊出喜脉到嫁入孟家,你可是在李家还呆了四天。”韩夫人眉眼扭曲,先前有多欣喜,现在就有多愤恨,“给我上,把这个毒杀我孙子的贱-人打死。”
咚一声,姜糼容被婆子推倒地上,头部触地脑袋昏眩,她想站起来,身上却在瞬间遭到无数棍棒的击打。
啪啪声持续不断,五脏六腑被凶狠的击打带起的震荡整得翻腾起来,绵延入骨的痛楚刀割火烫般,疼得姜糼容整个人扑腾着不停跳动。
视线里渐渐有血流淌,最难受的还不是疼,而是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觉。
意识快要失去时,姜糼容听到厅外传来禀报声:“夫人,季提刑来了,说杀死少爷的凶手已经查出来并已捉拿归案。”
“让他等着,天大的事也等我治死这个杀死我孙子的小贱-人再说。”韩夫人恶狠狠道。
“我要见,我死也要死个明白。”姜糼容艰难地抬头。
“你到泉下去明白吧。”韩夫人冷酷地道,拿过婆子手里的棍子,照准姜糼容的脖子挥了下去。
姜糼容的头部软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