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看到瑾儿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她虚弱地笑笑:“怎么了,哭得眼睛都红了。”
瑾儿伸手探探她的额头:“公主,你的烧总算退了,吓死瑾儿了。”
夏侯眉妩一时间有些发愣,梦中场景和现实交织,让她有些分不清楚:“我怎么了?”
瑾儿哭道:“公主你被蛇咬了,瑾儿被关在柴房里三天,公主就发烧昏迷了整整三天,这些该死的奴才对公主不管不顾,好在侍棉被及时放出,替公主寻了大夫,公主这才能醒过来。”
是了,夏侯眉妩想,她是中了蛇毒,她所看见的送丧队伍,她只剩下一颗头颅的爹爹,还有她的阿眠,不过都是昏迷时的一场梦境,可是这场梦境太过真实,真实到连恨意都那么切肤。
“王爷……没有来过,是吗?”夏侯眉妩犹豫了半天,终是问出了这一句。
瑾儿摇头:“前两日,瑾儿不知道,可今日,他没有来过。”
“怎么没有来过?”一个趾高气扬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公子日日都来看,就是想看看,你是死了,还是活着。”
夏侯眉妩不用回头去看也知道,站在门口的是红啊袖,她想起自己初到锦灰山庄时,红啊袖殷勤地拉着她在山庄内四处闲逛,那时红啊袖冲自己甜甜一笑:“我叫红啊袖,红啊袖添香的红啊袖,是公子的侍妾。”
夏侯眉妩万万也没有想到,她二人有一天会站在这样一个敌对的位置上,当初那个一心一意对她好的小姑娘,如今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害她。
其实也怨不得红啊袖,她要害的人是夏侯眉妩,不是长歌,可是自己的真实身份,夏侯眉妩不能透露。
夏侯眉妩还是恭敬地叫了红啊袖一声姐姐,因为自打她们认识起,她就是这样称呼红啊袖的。
红啊袖毫不客气地在桌前坐下,托腮看着她:“你觉得,公子是想让你活着,还是想让你死呢?”
夏侯眉妩道:“自然是让我活着,不是想不想,是一定要让我活着。我才嫁进王府没几天,若突然死了,你觉得父皇会放过他吗?”
“你只说对了一半,公子确实想让你活着,不过不是因为害怕崇华帝,而是因为……”红啊袖走到床边,低头看着她:“只有你活着,公子才好折磨你,你若死得太快,岂不是太没有意思了?”
瑾儿挡在夏侯眉妩前面,怒道:“狗仗人势的东西,我们公主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她?”
红啊袖的脸色瞬间变得很不好看,捏起瑾儿的下巴,静静地道:“夏侯眉妩,你这婢女的舌头我倒很是喜欢,不如送给我罢。”
“你想做什么?”夏侯眉妩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向红啊袖猛扑过去,却连她的衣角都没有碰到,便听见一声哀嚎,眼前红雾弥漫,几滴鲜血扬到她的脸上,还带着侍棉的体温。
红啊袖出手很快,快到夏侯眉妩只眨了眨眼,瑾儿的舌头已被她攥在了手中。
瑾儿自小跟在夏侯眉妩身边,自是没吃过什么苦头,刚刚才挨过二十大板,现下又生生受了拔舌之痛,自然忍受不住,疼得昏死了过去。夏侯眉妩爬到她身旁抱起了她,抬头看着红啊袖,冷冷地道:“你想折磨的人是我,用不着殃及别人,你欠瑾儿一条舌头,我会替她记着。”
“好啊。”红啊袖把玩着瑾儿的舌头,站起了身:“那你就替我仔细记着,若你有本事,便来找我讨吧。”
她说完,看着夏侯眉妩摇了摇头:“都自顾不暇了,还去管别人,你真是善良呢。”
她拿着瑾儿的舌头,得意地笑着离开了秋水居,剩下遍地是血的狼藉,让她的心有说不出的畅快。
一切都不对。
夏侯眉妩颤抖地抱着瑾儿,心中痛苦不堪。
一切都不对,她所认识的红啊袖不是这样,她的心肠何时变得如此蛇蝎,竟连一个小小婢女都不放过,从前的她,不是这样。
还有竹吟,秦牧眠,以及南宫府上上下下的人,突然间变得冷血心肠,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日日相见,却再不是从前模样,如今的他们,像吃人的兽,争先恐后想要她夏侯眉妩的一条命。
从前的设想不是这样的,她以为秦牧眠对夏侯眉妩即便无爱,也会相敬如宾,日后慢慢感化,她会让他爱上自己。不想一切都变了样子,她该如何是好?
谁能告诉她,她该如何是好?
夏侯眉妩用了几天时间才接受侍棉成了哑巴的事实,这期间,她的秋水阁,依然无人问津。所以,当秦牧眠的贴身侍者檀柘踏入秋水阁时,夏侯眉妩竟显得有些错愕。
“王妃,王爷请您到书房去一趟。”檀柘对她的态度,还算是恭敬。
夏侯眉妩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跟着檀柘来到了书房,站在门口可以看到打开的窗前透出两个人影,秦牧眠自是坐在书桌后,而那背窗而坐的,夏侯眉妩识出,正是夏侯洵。
夏侯眉妩脚步顿住,转身就要离开。
檀柘叫住她:“王妃,怎的到了门口又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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