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站在一旁手捧木盒的魏公公虽是低着头,可眼中的厌恶却是分明,不过还好,无人瞧见。
于是,一干人等各自心怀鬼胎,坦荡的自是坦荡,最不坦荡的,如今高高在上,是九五之尊,杀人不过是他一念之间的事情,如今看崇华帝的脸色,甚是不好看,倘若随意寻个借口惩治穆天凰,那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想到这里,满朝文武百官都暗自替穆天凰抹了抹汗。
终于,崇华帝悠悠开了口:“素荒王这话说得有些道理,诸位爱卿都仔细想想,在其位谋其职,还是安分守己些的好。”
众大臣都有些惊诧,忙点头称是,便听崇华帝又道:“素荒王见识不凡,想来从前的浪荡之举都是装出来的,不如从今往后多往我的宸曜宫走动走动,也好让我看看你对治理国家有什么远见卓识。”说完,他想了想,笑道:“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日吧,下了朝后素荒王留下,你我君臣二人好好聊聊。”
众大臣均额冒冷汗,穆天凰却洒脱一笑:“臣遵旨。”
这段风波便在此权且褪去,沧浪王的头颅在文武百官间展示了一圈后,木盒的盖子复又盖上,魏公公正想问崇华帝该怎么处理,崇华帝已道:“沧浪叛变,实乃对我大瀛江山不敬,他这颗头颅就挂在城门上示众吧,不到七七四十九日不得取下,我要让他睁眼看看大瀛的疆土,让他向大瀛的列祖列宗赔罪!”
说完,他便由魏公公搀扶着,自回了宸曜宫去。
众大臣私语者,作鸟兽散,大殿上瞬间空了下来,只剩下秦牧眠与苏离、穆天凰三人,苏离看着穆天凰欲言又止,穆天凰却毫不在意,大步流星跟着崇华帝回了宸曜宫。苏离和秦牧眠对视了一眼,结伴离去。
“你觉得崇华帝现下会除了他吗?”问话的是苏离。
秦牧眠沉思片刻,摇头道:“现下还不会,毕竟素荒王自幼便不羁惯了,说得离谱的话比这还多,句句都惹上大不敬之罪,也未见崇华帝怎么样他。何况今日他说的话并未有什么不妥,亦没有指名道姓,崇华帝若因此治了他的罪,倒让天下人嚼他的舌根。再者,素荒虽兵马数量与沧浪相当,但是个个是精兵,因此实力要比沧浪大上三倍不止,再加上素荒的地势,崇华帝要拿下它,不是易事,若无十足把握,崇华帝不会轻举妄动。”
苏离仍有些担忧:“怕就怕崇华帝怀恨在心,故意制造一场意外,让天凰死于意外,便将这害人的罪证洗得干干净净。”
“这倒无妨。”秦牧眠笑笑:“宫中自有人保护他,更何况天凰武功本就不差,于重围中逃出皇宫的本事还是有的,到时候,你我派人在宫外接应他便好。”
苏离惊讶地看着秦牧眠:“你竟都已经安排好了?”
秦牧眠随意看了看四周:“我不过是未雨绸缪,你自幼在宫中住着,要安插人在宫中,比我还要容易,不是么?”
苏离的惊讶顿时消匿,低头笑道:“我做的事情,一点也瞒不住你。”
秦牧眠很是客气:“我不过是猜测而已,你既想为先皇报仇,自然是要在宫中安插些自己的人手才方便些,只是我猜不到那人是谁。”
苏离这才放下心来:“连你也猜不到,别人自然更猜不到,如此这人才会安全。他是我手中最后的筹码,我自然不能让他出任何一点意外。”
“安全?”秦牧眠无奈笑笑:“这不过是你以为的事情,一入宫门深四海,安全二字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苏离认认真真看着他:“多谢提醒,我会注意。”
“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长歌,长歌在天有灵,会感谢你,我也会感谢你。”
苏离抬头看着甚是阴沉的天:“早知如此,那一晚花灯会我便应将她带走,找个世外桃源将她安顿下来,等这一场浩劫结束,便随她去看日落,看云起,看山岚,看海潮,让她忘记仇恨,让她自由。”
他说完,又兀自笑笑:“我也是痴心妄想,有你在,他怎么可能随我走呢?罢了,你不是要回府吗?我随你一同去探望探望王妃吧,才听说她受了伤,现下又小产,身子一定虚弱,我这里恰好有西域进贡的补品,不若就今日送去给她。”
秦牧眠眼神一沉:“多谢,只是眉儿如今只是昏睡,怕是无法待客,我会将你的心意转达。”
苏离见他拒绝,便作罢,二人各自乘了马车回了府去。
当日,沧浪王仍带血的头颅便挂于城门之上,城中百姓远远便能看见一颗鲜血淋淋的头颅,头颅上一双圆睁的双目,在定定注视着他们。说来也奇怪,不论站在何处,总能感觉到那两道愤怒的目光,直直射在他们身上,好像这颗头颅怀揣着浓浓怨气,无处报复,只能发泄在他们这群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身上。不出三天,城中百姓便人心惶惶,夜里做噩梦的不在少数,婴儿啼哭不止,京城中如同乌云盖顶,山雨欲摧,每个人都活得很是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