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很多,我看在眼里,想来她与夏侯家的人应是不同的。”
“夏侯眉妩究竟为人如何,我不感兴趣,只是已到了此处,若要那人出山,就必须让他见到夏侯眉妩,你心里当知晓孰轻孰重。”花绍的声音低如耳语,其余人只看到了他嘴唇的翕动,却不知晓他说的究竟是什么。
“自你我踏入这枫林山中,他便已知悉了,想来不多时他便会去寻眉妩。”秦牧眠道:“只是此处有苏离,又有天机阁的人乔装随行,不太容易些。”
“他们交给我就好。”花绍拍拍他的肩。
“你说,他会对夏侯眉妩怎样?”秦牧眠有些不确定地问。
花绍定定看着他:“阿眠,你果真对她动心了。”
秦牧眠没有答话,只是望着层叠红叶,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山中风景怡人,小径上铺满红叶,夏侯眉妩望着连天秋色,对身旁叫胭儿的婢女笑道:“胭脂姐姐,你说他此次又想对我如何呢?”
“你若不想告诉他你的真实身份,便随我回天机阁去,阁主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倘若再留在秦牧眠身边,始终会受伤,你应懂得。”
“我只有留下来才能将一些事情完成,夏侯眉妩这个身份很好,我需要她。”
“那么,便告诉他你是长歌。”
“他憎恶夏侯家的人,连自己的骨肉都可以亲手杀死,倘若知道长歌变成了夏侯眉妩,你想,他会如何?我已经失去他了,不如就这样便好。等我完成了先皇的遗愿,便随你们走,到哪里都好,阿眠,我再也不想看见。”
胭脂无奈道:“我在千媚楼中呆了十年,何种痴情的人都见过,伤情亦不在少数。风花雪月是好,离情背弃更伤。只是他们中任何一人都没有你伤得惨痛,你是最傻的那一个。”
“我自出生额间便带了一颗朱砂痣,曾有疯癫道士说我这辈子注定是红颜祸水,那点朱砂痣恰是索我命的劫,我在劫难逃,注定免不了颠沛流离的一生,此命格大凶,不能幸免。如今看来,那疯癫道士竟不疯癫,被他言中。便是没了这颗朱砂,我也依旧在劫难逃。”
胭脂叹息道:“长歌,你不要这样……”
林中枫叶簌簌作响,有红叶飘零而下,落于夏侯眉妩肩头,她伸手拈下,却忽然感觉到空气中有种异常,这附近,该是有人。
胭脂也注意到了周围的异常,立刻将夏侯眉妩护在身旁,警觉地看向四周,只瑾儿不知发生了何事,好奇地看着她二人。
“会是谁?”夏侯眉妩低声问。
“无论是谁,想来不是善类,你如今不会武功,切莫离开我身边半步。”胭脂的声音变得异常冰冷。
人人都知千媚楼的胭脂姑娘语声温存,最是妩媚**,却不知但凡她要杀人时,声音便会如此,冷得直透人心底。
山风不停变换,可以明显感觉到有人在暗处注视着他们,待要仔细去寻时,满目皆是漫天红叶,似是将她们团团包围了。
夏侯眉妩倒并未惊慌,只是环顾四周,忽道:“胭脂姐姐,瑾儿,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周围的景物不太一样了?”
瑾儿正害怕得紧,自然注意不到,然而胭脂自幼跟随阎天机身旁,对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也略之一二。此时看去,原先在附近的枫树都在她们无知无觉时变换了位置,来时小径已湮灭了踪迹,她们完全置身于一个天然的八卦阵中,无路可逃。
风,越来越猛烈,吹得红叶在地上打起了漩涡,远处天边仿佛有闷雷声滚滚,红云于四周弥漫,像燃起的硝烟,成为了此刻枫林山中唯一的风景。
红色烟雾如长了眼睛,向她们三人袭来,与之一同飘过的,是淡淡如罂粟花的香气。
“这烟有毒。”
还是胭脂当先反应了过来,运功调息,闭了气,夏侯眉妩已用衣袖捂住了口鼻,只瑾儿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几口毒烟吸入,立刻就晕了过去。
“胭脂姐姐,先不要管我们,你先出去寻人来。”夏侯眉妩看着周围枫树方位变幻错综,知道她和瑾儿断是逃不出去的,胭脂会武功,倘若拼一拼,尚有一线希望。
“不行。”胭脂断然拒绝:“这里太危险,我不能把你留下,要走一起走。”
胭脂说着,便要拉着夏侯眉妩冲出烟雾去。
便是衣袖遮掩,也难挡毒烟的渗入,夏侯眉妩觉得一阵晕眩,用尽最后力气挣脱开胭脂的手:“你若再不走,我们三个都要一起死在这里,快去找阿眠……”
胭脂看看已无力气的夏侯眉妩和倒在地上的瑾儿,知要带着她二人全身而退着实不易,便只得弃了夏侯眉妩,对她郑重道:“长歌,坚持住,等我回来。”
说完,纵身飞入了烟雾中。
夏侯眉妩此时也再坚持不住,眼前一黑,栽入了层层叠叠的枫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