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临天,我要为临天报仇!报仇!”
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让绿衣毫无防备,长孙瑢抓得异常狠,让她没有片刻喘息机会,人瞬间窒息,只长孙瑢的话语还在耳边不停回响,身后是不迭的叫喊声,团团簇拥着她,让她的头脑一片模糊。
宫婢慌忙抓住长孙瑢的手,想让她松开,奈何她太过用力,几个宫婢拽了半天,也是动弹不得。一阵寒光过,又是几声尖叫,长孙瑢的两只手竟被生生砍掉,浓重的血腥味儿飘来,绿衣顷刻间便呼吸顺畅了,那两双手却还掉落在她的腿上,带着长孙瑢身上的温度,流出猩红而潮湿的液体来,晕染了绿衣的裙。
“快阻止她,她要咬舌!”
不知哪个太监叫喊了一声,两道人影便冲了上去,捏住了长孙瑢的嘴,却已是晚了,从大张的口中掉出一截舌头来,长孙瑢便再没了呼吸。
她走了,走得惨烈,走得悲壮,却极其平静,面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笑容,而她的眼睛,却始终未曾闭上。
宫婢吓傻了,太监反应过来,忙出去禀报,绿衣则软软地瘫倒在地上,抓着那两只断下来的手,晕死了过去。
不知为何,绿衣总觉得皇宫比她先时进来时,要阴森了许多。
比方说现在,她在画眉宫中醒来,看着门口隐隐约约的侍奉着的宫婢,如漂浮着的鬼影,便觉得有一阵寒意。
可真正令她感到害怕的,是床边立着的黑影,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眼底精光一轮,阴森如鬼魅。
虽已猜到了他是谁,可绿衣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绿衣,长孙瑢到死也不肯告诉你玉玺的下落,是吗?”
桂公公的声音比往日阴沉了些,近些时日,他的嗓音已无先前那般尖细,有时说话,竟会让绿衣觉得像是另一人,所以绿衣时常会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住。
“是,她没有说,不过绿衣觉得,长孙瑢不会知道玉玺的下落。”
“哦?”桂公公在她床边坐了下来,问:“何以见得?”
“君邻天和长孙瑢伉俪情深,他不会让长孙瑢在自己死后受到一点委屈,知道玉玺的下落,无疑会威胁到长孙瑢的性命,所以,他绝不会向长孙瑢透露半个字。”
“伉俪情深么?”桂公公笑了:“君邻天知道夏侯仪不会动长孙瑢分毫,将玉玺交给百里廉是万全之策,可他千算万算,却最终没有算出,夏侯仪恰是个短命的。”
绿衣淡淡一笑,没有做声。
桂公公扫了一眼屋子,问:“这画眉宫你可觉得满意?”
“画眉宫……不是公主才能居住的地方?”
“以后是你的了!”桂公公笑得阴森:“只要你乖乖的听话,乖乖跟着我,你想要的尊贵,我都能给你。你可记住,以后这天下,可再不是夏侯家的了。”
他站起了身,又道:“护国公近些时候要开始肃清诸侯,连沧海那边,还需你上心牵制。”
绿衣心头一紧,面上却无波,只淡淡点了点头。
眼看着桂公公一瘸一拐的背影在画眉宫门前消失,绿衣眸中的光沉了沉。
大瀛皇宫地下有错综复杂的密道,密道的地图亦是由历代帝王保管,除却帝王外,无人知晓大瀛皇宫的秘密。
现如今,这张地图已经由长孙瑢交到了绿衣的手上,不过一块布帛,却承载着长孙瑢最终的遗愿。
大瀛的地下密道,本身是一座迷宫,死路、绝路不胜数,只一条道路接连各处宫殿并通往宫外,除此之外,在密道的尽头,是一座恢弘的地宫,地宫里究竟是何模样,便是历代帝王,可窥得其面貌的也寥寥无几。
因为,大瀛开国始皇帝曾在这地宫中设立祭坛,并立下诅咒,大瀛一日国泰民安,地宫一日不得打开,倘或有一天,大瀛陷入水深火热,便是地宫开启之时。任何存有好奇心之人胆敢擅闯地宫一步,只一个字的下场,那便是死。
诅咒可以不信,但地宫中的重重机关却不能不信,没有这张地图,任何人走进去,都绝不会活着出来。
自绿衣拿到了这张地图的那天起,为避过皇宫中时时巡逻的宦官,她与花绍的见面,便改在了皇宫的地下密道中。
花绍到时,绿衣正抱膝蜷坐在地道口,像是睡着了,耳边发丝落下一缕,随着她的呼吸飘荡在略显酡红的脸上,如一树枝桠挑了几朵桃花。
花绍皱了皱眉,蹲下身让她靠入自己的怀中,轻拂过那一缕发丝,查看着她脸上的红。
绿衣这才睁开了眼睛,一汪清澈。
“是又发病了?”花绍关切地问。
绿衣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慢吞吞道:“先时有些不舒服,现下已好了。”
花绍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不能再在宫中呆着了,我回去就跟阿眠说,让他另派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