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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此刻,秦牧眠却无论如何也安宁不下来,尽管白芷姻只是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且百草已替她仔细包扎了伤口,就连补血的汤药也喂下了几副,但整整三天过去了,白芷姻依然没有醒来。
花绍来天机阁别苑寻秦牧眠时,看到的便是他守在白芷姻床边,不眠不休的模样。
花绍仍是一袭斑斓的衣裳,像只花蝴蝶,懒懒靠在门框上,神情有些讥诮。
“怎么,最近对这小丫头感兴趣了?”
秦牧眠没理会他的嘲讽,指了指椅子:“坐!”
花绍一动不动,注视着他的目光异常冰冷:“你还记得长歌丫头么?”
秦牧眠脸色变了变,仔细替白芷姻掖好了被角,这才起身引着花绍走了出去,顺带关紧了房门。
“你知道我不会忘了她,永远不会。”
花绍下巴冲门扬了扬:“那这姑娘又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天机阁的白管事么?”
“三天前去地宫血祭,她牺牲自己做了祭品,身体里的血差点流干,无论如何,我得等着她醒过来,我不想再欠下一条人命。”
“是欠下一场桃花债吧?”花绍调侃道:“人都说我花绍风流,不想阿眠你比我还风流。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带长歌丫头一走了之,对她来说,王座上刻着谁的名字不重要,可你偏偏执着于王位多过于她。失去她,是你的报应。”
秦牧眠抵着头,如一个犯了错的孩子,被花绍教训着,没有一句还口。
他此时的身影,异常落寞,便是花绍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也不由感觉到一阵心酸,在花绍面前,秦牧眠永远都是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云淡风轻,万事万物皆入不了他的眼,偏偏长歌的出现让他承受一场心灵的折磨,一面利用着,一面失去理智的爱着,这痛苦,花绍也懂。
到底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花绍终还是叹了口气,拍了拍秦牧眠的肩膀:“他日你登基为王,记得为长歌留下一席之地,也不枉她奋不顾身为你如此!”
秦牧眠郑重的点了点头:“我若为王,在位一日,龙椅便是我与歌儿的牌位同坐一日,那时,大瀛不会再有后宫,我愿孤家寡人,为歌儿守一辈子。”
这誓言如此郑重,花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像我认识的阿眠。”
秦牧眠无奈笑笑:“你来此处找我,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花绍道:“是有件事情,连沧海向皇上要了绿衣,不日便要接绿衣出宫去了。”
“他要了绿衣?”秦牧眠眉头紧锁:“他难道不知道绿衣是锦灰山庄的人么,便是要让她出宫,也需要锦灰山庄的命令才行。”
“这不奇怪,连我都想把绿衣接出宫去,何况连沧海?他对绿衣有意,自是不愿让绿衣只身涉险,何况这丫头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万一他日东窗事发,我担心她不能全身而退。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你应晓得我不想让她有半分危险,连沧海此举正是时候,我想让绿衣回来。”
秦牧眠仍有些犹豫:“可如此一来,宫中便再无锦灰山庄的人了……”
“绿衣也不是立刻就要出宫去,因为魏忠提了个条件。”
“哦?”秦牧眠抬眼看向他:“什么条件?”
“魏忠要向诸侯王动手了,这头一个,便是素荒,魏忠决定派连沧海带兵讨伐穆天凰,待他凯旋归来之时,绿衣便是他的人了。”
秦牧眠冷哼:“一座城池换一个宫婢,魏忠如意算盘打得挺好!”
“这盘棋要开始下了,你可准备好了?”
秦牧眠笑得成竹在胸:“新帐旧账,我要与魏忠好好算算。”
花绍这才放心了下来,又拍了拍他的肩:“如此便好,我回去等你!”
他懒懒地摆动着腰肢,异常妩媚的下了楼去。秦牧眠再回到房间时,白芷姻已经醒了,正出神的盯着头顶帷帐,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牧眠走过去在她床边坐下,笑望着她:“白姑娘这一觉睡得真久,我差点就去找周公向他讨人了。”
白芷姻淡淡一笑:“这一觉睡得是久,让我想通了一些事情。”
秦牧眠表现得很好奇:“哦?是什么?”
白芷姻扭过头来看着他,眼底一汪清泉,异常醉人:“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我对秦公子有意,秦公子难道看不出么?”
秦牧眠无言,他怎看不出白芷姻的心意,不过心中却一直将她当做顽皮的孩子,任她撒野,觉得她玩儿够了,累了,便会回到雪楼身边,忘记秦牧眠这个过客。
“那天,在地宫中看到我浑身是血的模样,可是让你想到了长歌?”白芷姻笑道:“我听闻,长歌临死时,身上也是这么多血,那场景,一定让你铭心刻骨吧?”
“够了!”秦牧眠怒吼,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