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姻嘤嘤哭着,小拳头无力地打在了秦牧眠的身上:“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为什么……”
她像只疯狂的小兽,呜咽着,啜泣着,惹得秦牧眠的心一阵又一阵揪疼,捧起她的脸,看着她挂满泪珠的睫毛,看着她迷蒙双眼,看着她绯红的面颊,秦牧眠额头抵着她滚烫的额头,柔声哄着:“是我错了,都是我不好,芷姻乖,听话,睡一觉,明天就都好了。www.Pinwenba.com”
白芷姻如在梦中,絮语着,哭泣着,伸出胳膊环住了秦牧眠的脖子,一如索取爱怜的孩童,张开樱桃小口,死死咬住了秦牧眠的唇。
“我要你记得这疼,我比你还疼……”
她呢喃着,昏昏沉沉,倒在了秦牧眠肩头。
白芷姻这一昏迷,整整三天三夜。
也是他们上山上得巧,那日大雪,险些将山封了,穆天凰手下巡山的人在山脚看到两人的马,加派了人手来寻,才在漫天风雪中看到抱着白芷姻艰难而行的秦牧眠,彼时,白芷姻人已烧糊涂了,说着胡话,一个劲儿喊疼。
秦牧眠一直在她床旁守着,哄她,问她哪儿疼,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心疼。
她虽昏迷着,却下意识紧紧抓住秦牧眠的手让她替自己揉,秦牧眠也当真替她揉着胸口,这下该满足了不是?可白芷姻又哭,哭着说心更疼了,秦牧眠只得挪开了手,就这么任由白芷姻抓着,陪她枯坐在床边。
连穆天凰都觉得好笑,天不怕地不怕的公子眠,怎地就对付不了一个小姑娘?
惟独红啊袖看了恨恨,心中知道这个昏迷着的看似软弱无力的女子心肠是有多么歹毒,她的孩子就因为这女子生生没了,那可是她和公子的孩子啊!
可更让她忿恨的事情还在后面,白芷姻好不容易苏醒过来,看看床边闭目养神的秦牧眠,再看看自己紧抓着他的手,脸上竟一红,当即松开了他。
“白姑娘,你可算是醒了,这一场雪踏的,着实有意境!”
秦牧眠的语气不无戏谑,是在逗她,哪知白芷姻却是眉头一蹙,看向房间门口,神情有些淡漠。
那里正站着红啊袖。
“公子,白管事的药熬好了,得趁热喝!”
红啊袖端着汤药款款走至床边,俯看着白芷姻,眼底滑过一丝恨意。
白芷姻笑笑,淡淡问:“这药是你熬的?”
“自然是红啊袖亲手熬的!”
白芷姻看向秦牧眠,扯了扯他的袖子:“秦公子,我没有力气,你喂我喝。”
秦牧眠当即接过药碗,一勺一勺喂入白芷姻口中,红啊袖在一旁冷眼看着,面无表情,手,却不由自主轻颤了起来。
拿着已空的药碗出门后,红啊袖却并未立即离开,静静站在门外,窥视着里面的动静。
“苦!”缩在被子里的白芷姻蹙眉嘤哼。
秦牧眠知她是撒娇,可天大地大,病者最大,只得哄着她:“要不我让人送些梅干来?”
白芷姻却摇了摇头,向他伸出了一只手:“你的头低些,我都看不到你了!”
秦牧眠果真很听话的低头,却被这不安分的小手环住,一双唇已吻上了他的,丁香小舌探入,带着药香,带着苦涩。
“你尝尝,是不是很苦?”白芷姻仰脸看着他,问得颇认真。
“良药苦口,喝了才会病好。你失了那么多血还没补回来,今次又这么一冻,身子可是毁了不少,再不好好喝药,如何辅佐我打下这片江山来?”
“人都说,心中有江山的人胸襟辽阔,我没有你那样的气概。我的气量就指甲盖那么大小,能容天,能容地,能容你,却容不得任何一个妄图加害于你的人!”
红啊袖在门外听了,心中一惊,手上的碗险险掉落。她是要将自己下毒的事说出来了么?
秦牧眠看着白芷姻正儿八经的样子,颇感好笑:“你这是意有所指?”
白芷姻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是将心中所想告诉你,雪楼说,有些话,如果不说出来,那人永远都听不到。”
白芷姻就是这么一个人,说出的话轻柔得像风,却总能深深揪住人的心,让你再狠的心肠也能化作绕指柔,这样的女子,天生就是该被人疼爱的。
秦牧眠将白芷姻露在外面的玉臂塞进了被子中,慢条斯理道:“我身边的这些人,除却花绍,檀柘,竹吟和红啊袖都是自小便跟了我,他们对我不曾有过二心,便是一时糊涂,也断不会害我性命。他们各人有各人的念想,贪的不是铜臭,不是大权,红啊袖是对我太过执迷,才会一错再错,我可以原谅她。”
这话说出来,掏人心窝,红啊袖心中忽然泛起一阵酸涩,眼泪扑簌簌落下,她忍住了小声的抽噎,再不敢停留,转身跑远了。
白芷姻看了看门口,笑了笑:“这世间,有人爱你,就必定有人恨你,爱得越深,恨的便也越深。人心呢,多不可测,你竟然还说相信,多可笑。”
她身子在被子里缩了缩,靠向了秦牧眠:“那芷姻呢,你信芷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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