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中再踩着剑飞出去,她是不敢尝试的。一是她对自己的轻功实在没什么自信。二是万一失败的话,不但人要再落入流沙中,连唯一可依仗的剑都要丢了!到时即便再想出什么法子来,也没有工具可用。
见到刘依纯脱衣服,许半青有些愕然,却很快明白了他要做什么。若是将衣服撕成条,结成长绳,配合着轻功,或许可以一试!眼中就带了些期翼,然而扫了眼衣料,又有些不安起来。作为商队的掌柜,又是名剑山庄的少主,身上这衣料可不便宜,不知道她赔不赔得起……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只得轻声道了声谢,等着刘依纯将长绳抛过来。
刘依纯将撕成条的衣服结在一起,又在每个绳结处用力抻了抻,这才点点头,又在一端拧了个两拳大小的绳结,这才抛向许半青的方向。
只是到底还是有些轻了,大漠入了黑之后风又大。只见着绳子在半空中被风吹的荡了一荡,落在了离许半青两臂远的地方。
若是平时,许半青只要伸长了手臂就能够到,偏此刻人在流沙中,哪里敢乱动。拿眼探测着距离,蓄势待发的预备着,一旦测定好,就伸手去抓,这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计划!
“别动。”就在许半青欲要伸出手之时,刘依纯低低唤了一声,声音虽低,却是前所未有的严厉。许半青就停住了动作,不明所以的望向刘依纯。
就见刘依纯抽手将绳结收了回去,深吸一口气,换了一副轻松的口气道:“这一手我可很久没露过了,你可要瞧仔细了!”
许半青知他是故意逗自己,想让自己放松下来,也配合着笑了起来,“那我可要仔细看看,说不准就偷学回去了呢!”
话虽带着调侃,然两人却都不敢真正放松。
刘依纯大叫一声,使了个巧劲,长绳一头的绳结在空中兜了个圈子,又直直的朝着许半青的方向飞去。刘依纯立即转过身,也不看许半青到底接住了没有,使出全身力气往外跑。随着长绳越来越直,刘依纯的心也悬了起来。直到感觉到绳子一端传来的重量,这才松了口气,眼角有些湿润的感觉。
许半青借着他一拖之力,终是又找回了脚踏实地的感觉,随着吐出一口长气,这才意识到自己已是手脚发软。这回真真是死里逃生。“多亏了你了!”许半青一脸感激的对着刘依纯道。
奇怪的是刘依纯并不转过身来,反而背朝着她站了一阵,这才转过身来,展颜笑道:“确实是多亏了我!回头你可得给我供上长生牌位,初一十五上点贡品。”
“呸!”许半青就啐了一口:“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不若拿些实际的东西谢你。”
刘依纯一双杏眸闪着熠熠光辉,似乎在问,你拿什么谢我。
许半青被他看的脸上有些发热,掩饰般的低下头:“天色不早了,趁早回去是正经。也不知道其他人找到吴含没有。”
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刘依纯恨不得拿她的这句话堵回去。正有点意境,想多给她点暗示的时候,偏她又提起不相关的人来。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又是那个给自己一行人添堵的人,若不是她乱跑,齐涵之又怎么会落到流沙里去?想着,刘依纯心底对吴含的不喜更甚。
天已经黑透了,关家磊等人在营地仍不见刘依纯回来,不由有些发慌。暗暗点了点人数,除了刘依纯与齐涵之以外,吴家村的另外几个人都没回来。关家磊掂了掂袖袋中的簪子,想到那簪头上一点血迹,心头不由一沉。少主虽是名剑山庄的传人,但自小就对些刀剑功夫不感兴趣,向来偏爱一些奇巧淫技,被家主多次批为玩物丧志。后来少主脾气上来,私自跑出家门,等名剑山庄寻到他的时候,已是做了边陲小镇上的商队掌柜。
对武林世家来说,其实最缺的并不是人,而是钱。行走江湖,哪一样离得了银子?名剑山庄也算几百年的声誉,做个寿,摆个酒,那银子便如流水一般的花出去了。便是名剑山庄现任家主刘老爷子,也收了许多佃户。刘依纯虽不擅武艺,经商也算是件正事儿,总比他老是倒腾些木匠活的好——这是刘老爷子的原话。若是实在无法维持武林世家的声誉,做个闲散富户也就罢了,毕竟也能保得子孙后代衣食无忧。又担心刘家的一根独苗苗会出什么意外,这才派了关家磊过来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