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半青都心知肚明。许半青是不怕的,反正她也打算将事情公布了。只是吴含这个人,却不能叫她留在大淮乱说。等她回了乞颜部,再说什么,就已经不会有什么影响了。与白炎锡相视一望,许半青点了点头,白炎锡会意过来,也点了点头。
吴含自觉手中握着最后一张底牌,原是不肯轻易交付的,可是此情此景,她却顾不得许多了,叫道:“皇上,你就不怕全天下人知道你欺瞒天下?当日之事,可不是就只我一个人知道,整个府里的人都看着呢!即便是杀了我,也依旧有我的心腹替我将事情散播出去……”
话音未落,后颈中了白炎锡一记手刀,身子立即瘫软了下去。
许半青不由暗暗叹了口气:“从前只觉得她令人生厌,倒是不曾想过她会惹出什么大麻烦来。”言下之意觉得吴含有点麻烦。不过白炎锡显然已经知道该怎么办了,许半青也不再多说,扶着门进了屋,衣服也不脱就直接躺了下来,这才发觉额头上已被冷汗浸透:“炎锡,先叫秦太医到我这来。”
回到灯光下,白炎锡才发现许半青面色不对,大惊之下,也顾不上吴含,随便撕了件衣服将其捆住,又用碎布塞住她的口。急急忙忙就去了太医院。
秦太医已经不是第一次连夜被白炎锡“请”出来了。自打知道许半青有了身孕,白炎锡就有些草木皆兵,一有个风吹草动,就会将秦太医提到存玉堂去。因此秦太医也并不很着急。
及至来到存玉堂,见了许半青,才面色一变。急忙取了脉来探,半晌,就在白炎锡再也忍不住想要问出声的时候,才听到秦太医长出一口气:“无妨,皇上只是情绪大起大落之下,略有些动了胎气,休养几天就会无事了。”略有些责备的望向白炎锡:“你也该小心着些,一些太过刺激人的消息,大可以先瞒着皇上。”
心里却暗暗苦笑,教侍卫欺君的太医,想必从古至今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吧?可是许半青胎虽算得上稳,自己身子的底子却有些差。自打那年中了蛊毒就始于调养,小产之后,才出了月子,又来往奔波于大漠。这一年多虽是做了皇帝,却是处处需要操心留意,哪得一天安生日子?再想想自家的孙女,也才比许半青小两岁半,整日里却只要担心哪个花绣的不够好看,心底也对许半青有一些恻隐。
听说没什么大事,许半青便不肯吃药了,“歇一歇就好了,没必要总是吃那些药。”
对此,秦太医也赞同:“有些时候吃安胎药,不过是求孕妇心里安稳罢了。皇上既然想得开,那就不吃也罢。只一条,一定要好生休养了,这世上的事,哪有一时半刻就全做完的。今日当做今日事,明日才做明日事。”
许半青点了点头,便闭目养神起来。
白炎锡这才请了秦太医去了侧间。
见到侧间里捆着的人,秦太医忍不住又苦笑了起来,这个场景还真是眼熟啊。只是上次捆着的那个凡筝,不知何时竟消失在宫中,也不知皇上是如何处置他的。
等看清楚捆着的是个眉目俏丽的女子,秦太医就怔了一下,询问的看了眼白炎锡。
白炎锡只说道:“这个女子,皇上想叫她的病回到荼城再渐渐还复。”
秦太医会意过来。与荼城有关系的,自然是乞颜部的人。有这样一个皇帝,想来他这个太医,再遇到什么事,也不会大惊小怪了。想着,自随身的药箱中取出银针,在那个女子的头上施起针来。
白炎锡立在一边,也不出声打扰。等到秦太医施针完毕,便提起吴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转了回来:“夜已深了,秦太医先歇在存玉堂吧。”
嘴上说的好似关心秦太医,其实他真正在意的,只有许半青而已。
秦太医哪里有不明白的,只谨记着不多说也不多问,自去歇了。
至于吴含,自然是送回到秦效仪身边。次日清早,驿馆的人就会发现吴含神色平静的睡着,无论如何也唤不醒。有秦太医的医术,叫她睡回荼城,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然白炎锡却并不能就此休息,吴含说,乞颜保病重。许半青虽未提起,白炎锡也知她挂心此事,连忙又出了宫去了羊尾巴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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