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爱不爱我儿子,但是他绝不可能看上你!我最后还要告诉你一个喜讯,我儿子就快要和依依结婚了。识相的人都知道该怎么做。”说完,程老太太摔门离开。
钱朵莱跌坐在沙发上,怔怔地看着只吃了几口的泡面,她缓缓地端了起来。碗内的热气早已经冷却,煮烂的面条吃在嘴里冰凉冰凉的,没有了先前的香味,反而觉得难以下咽。吃了没几口,眼泪像滚烫的珠子一滴滴落在了碗里,吃起来有着怪异的咸味。机械地扒着碗里的面条,脑袋里却快速地运转着,程言漠淡漠的脸庞、冰冷而带刺的话语以及刚刚程老太太离开前说的那句话在她脑海里反复播放,一遍又一遍凌迟着她脆弱不堪的心。
刚刚她在程老太太面前大谈她对程言漠的爱,却抵不上程老太太嘴里的那句“他绝不可能看上你”。她就像是个说了谎的骗子,而程老太太最后的那句话就像是拆穿她谎言的事实,在那句话面前,她所有的真情实意都是荒诞可笑的,显得苍白而无力,没有一丁点立足之地。
兜兜转转了这么一大圈,命中注定的人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注定没有未来的两人有的永远都只是插曲。她就像是一个衬托品,她的插足不过就是为了衬托程言漠和楚依依感情的牢固。她是个可笑的小三,坐着公主的美梦,就像是小时候,她总会问钱志南,为什么跟王子在一起的不是灰姑娘而是公主呢?
钱志南摸着她的头,告诉她,只有美丽的公主才能配得上拥有王子的光环。灰姑娘跟王子在一起,童话就有了瑕疵,就变得不美好了。
公主跟王子在一起的结局才是完美的结局,才是被人认可的结局。不管曾经灰姑娘是多么爱王子,十二点一过,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记得的只有陪伴在他身边的公主。
林雨说,爱情之所以美不是因为彼此有多般配,而是因为它的结局有遗憾。人都是犯贱的动物,永远对得不到的东西缅怀铭记,遗憾的爱情才会被人越想越美好。
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钱朵莱一大早起来就给林雨打了个电话,她跟林雨讲了昨晚程老太太来找她的事。林雨在电话那端惊讶地大呼小叫:“你那无缘的婆婆竟然找上门了?”
林雨总是喜欢用无缘来形容与程言漠有关的人,林雨说只有无缘才能解释他们不选择钱朵莱作为程家人是件多么值得惋惜的事情。
钱朵莱没有和往常一样跟林雨在电话里闲聊,而是直接让她陪她去看房子。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钱朵莱觉得这个房子她终究是呆不下去了。其实她早知道总有一天会离开,因为什么都能挽回,唯独挽不回人心。
以前,她和程言漠之间的关系有法律这层外衣的庇佑,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嚣张与张狂。如今,脱去法律的外衣,她和他就是两个陌生人,与陌生人不一样的是他们之间还有程熙杰这个剪不断的纽带。只可惜程言漠把他的心守得太牢固,又或者对楚依依太过钟情,所以任凭血缘这个纽带如何缠绕,始终得不到他的一丝回眸。
在林雨还没有来之前,钱朵莱又一个个房间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目光凄凉,内心凄楚。
她是个很念旧的人,生活在残缺的家庭里总会多几分感性。她对每一份感情都特别的眷念,怀抱着妈妈的梦长大的孩子,有一半的是奉献给未来的家的。可是现在家没了,那一半的心也就碎了。她现在只想抱着另一半的心躲在角落里慢慢愈合伤口。
这是半年来,她第一次踏进程言漠的房间。他是个喜欢简单的男子,讨厌繁琐而花哨的东西。房间以黑白为主色调,雪白的床单上没有意思褶皱,很明显,他一夜未归。拉开白色的衣柜,一排排熨烫好的西装陈列在衣柜里,大多数是深色系,只有几套浅色系。一般工作的时候,他都是着深色西装,只有在出席晚宴的时候,他才会穿那几套浅色的西装,浅色的西装穿在他身上可以中和他脸上的冷峻,让他看起来亲和一些。
不可否认,程言漠是个帅气而魅力十足的男人,他很懂得如何将自己打扮好,让自己的魅力展现地一览无遗。这样的男人是很多女人渴望拥有的,她也不例外。上帝是公平的,给过她机会,可是她太失败了,拿不下这样的男人。
在她关上衣柜之前,随意的一瞟,看见角落里有一抹红色,蹲下身细看,才看清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盒子,她的身子朝里探了探,还没碰到盒子,就听到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林雨在门外叫嚷:“莱莱,我来了,快开门,我都要冻死了!”
钱朵莱急急地关上了衣柜门,走出了程言漠的房间。
打开门,林雨正低着头,不停地对着双手哈气,脚边放着不停滴水的雨伞。一见门开了,她急忙往里窜。走进开着暖气的房间,林雨不满地抱怨:“这天气真的要冻死人了!”
林雨穿上了羽绒服,脖子上裹了围巾,脸和鼻子冻得通红。林雨很爱美,她一直以来都将美丽“冻”人诠释得很好,她很讨厌穿上厚厚的羽绒服,她总觉得穿上羽绒服的自己像个球,被人一推,就可能在地上不停地翻滚,怎么都站不起来。今天她穿上讨厌的羽绒服,说明外面真的很冷。
钱朵莱去卫生间拿了条干毛巾给她,又插上了电吹风。电吹风的“呼呼”声在客厅里响起。钱朵莱掀开窗帘,外面还在下雨,窗户上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汽,雨珠打在上面,滑下毫无规则的线条。俯身将耳朵凑在窗缝间,还能听见寒风呼呼地声音。楼下隐约有几个人出现,几乎都穿上了羽绒服,戴着帽子、围巾,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钱朵莱忍不住地感慨,冬天真的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