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清楚,张衍每隔三天便开一炉丹药,之后必然会出门走动。直到黄昏之后才会回转,那个时候必定可以寻到他,因此掐准了时辰,提前到了丹房门前截住张衍。
墨天华虽然也只是玄光一重,但向来自视不凡,心中暗想:“我堂堂一个长老嫡传弟子,在丹房外等候一个丹师,也算是诚意十足了吧?”没有等候多久,他便看见一个挺拔的身影从远处走来,他之前从未见过张衍,纵是打听了名字,也从没放在过心上,但此刻一见张衍相貌俊伟,神态沉稳有度,身上道气盎然,也不禁收了几分轻视之心。
待张衍到了近前,他上前稍一拱手,道:“可是张师弟,在下墨天华,平日在苍孤峰上修行,平素里在戚长老门下听讲道法,想必张师弟也曾听说过?”他脸上挂着笑意,看似亲切,其实却有着几分矜持之意。
张衍见墨天华挡在丹房门前,只一看此人的做派,便对他的来意心知肚明,这些日子以来,也有不少溟沧派弟子听说了他炼丹的本事求上门来的,都被一概打发了。
他淡然回礼道:“原来是墨师兄,不知何事来此?”
墨天华轻轻一笑,道:“无他,想请张师弟炼上一炉清璃丹,报酬好商量,自是不会亏了师弟的。”
张衍每天都要修炼真形逍遥篇,就算是炼所谓“生化丹”也是为了应付葛硕,又何曾真正放在心上?哪里又会为墨天华去炼什么丹药?
他神情平静地说道:“要叫师兄失望了,我如今要为诸位师兄弟炼生化丹,怕是没有闲暇为师兄解忧了。,…
墨天华略一皱眉,道:“张师弟,不是墨某自夸,你帮了我这个忙,日后有什么为难之处师兄我也可为你化解,其中利弊,你再好好思量思量。”张衍淡淡一笑,不再理会他,袍袖一摆,迈步向丹〖房〗中走去。
墨天华见自己说得如此明白,张衍还是这副冷淡的态度,心中不禁大怒。
他本拟自己是长老弟子,张衍纵然不愿,自己把身份一量,对方也不敢推脱,哪里知道张解丝毫不卖他的面子,一时未免有些下不来台。
若是等张衍进了丹房,那又要等上三日,当初他在杨莹面前夸下了海口,说是要办妥此事,可要是做不到岂不是要颜面尽失?想到此处,心中不由一发狠,冷声道:“这可由不得你!给我住了!”他一挥,一道黄蒙蒙的玄光扫了过来,这玄光厚实如膏,一举动间,就有一股压面欲倒的气势逼上来。
这是他练就得“疆德开化玄光”催发之间有山岳凌迫之威,只要沾上一点,便能将寻常修士压得动弹不得,他也是有心让张衍吃个苦头,是以将玄光运用得猛烈了几分。
张衍目光一寒,一指点出,一滴乌沉沉的幽阴重水飞了出来,居然后发先至,眨眼间便到了墨天华身前。
墨天华暗自冷嘲“这张衍果然没什么手段,连出手也这般小家子气,能奈何我?”
他这玄光最擅长的就是防身御敌,当下黄芒一闪,一道光华将自身护住,身前那道玄光其势不停向张衍刷去。
他本想这一滴小小东西又能厉害到哪里去?弊知道“砰”的一声,胸口如遭重锤猛击,人都被打得飞出去三四丈远,一时爬不起来。
这幽阴重水每一滴都有万钧之力,这么近的距离内,又岂是可以硬抗的?也亏得他玄光不凡,张衍又收了几分力道,这才没有死在当场。
张衍一声冷笑,往后一挥手,六道符篆飞出,也不去看结果如何,信步走入丹房,挥袖便闭了房门。
那六张符篆分别往墨天华的胸口,头顶和四肢上一贴,别看只是轻飘飘一张纸,但却闭了他身上灵气出入之门,更使得四肢气血无法走通,只得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起不来身。
墨天华刚才只是被幽阴重水打得胸闷气促,内腑震动,神智却还是清醒的,只是受了符篆〖镇〗压,身体却动弹不得,仿佛被压了一座大山般,不由暗暗叫苦。
此时他正好听到远处有脚步声过来,觉得眼下这副样子实在没脸见人,于是干脆装作昏过去的样子。
只听远处有人小声道:“这不是墨师兄么?怎么躺在此处?”另一人张望了几眼,便知道那古怪出在那张符篆上,道:“看那符篆,莫不是得罪了张师兄?”“哦,可是丹〖房〗中那位张师兄?不过是一个丹师而已,这墨师兄可是戚长老的门下,便是两人起了争执,又怎么会输给他?”“嘿嘿,你知道什么,这位张师兄乃是真传弟子,那日在飞宫上,我亲眼见他只用一道剑符,一照面便将一名凶悍妖将斩了,墨师兄怕是不明就里,所以冲撞上了他,这才吃了苦头。”
墨天华闻言心中大震,这才知道这次踢到了铁板。
在他心中从来不屑于搭理一个小小丹师,否则稍加打听便能知道张衍身份,此时一股怨气不禁翻腾了起来,却又郁结在胸口吐不出去,心中狂吼道:“张衍,你明明是真传弟子,却跑来练什么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