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色的星屑滚动,那金气过来,都是身不由主被其吸引,顺着风势投入深不见底的口腹之中。
只是随着吞入剑气增多,那魔物本是一声黑漆漆的鳞甲,也不知何故,渐渐转而变成了金色。
它手脚原是灵活,可到了最后,却是僵住不动,待剑气去尽后,只闻咔嚓几声,就裂成无数细碎金块,从幡上落下,碎了一地。
一杆黑幡,此时也是化作白色,似是灵气散尽,摇了一摇,又往劫水中沉下。
与此同时,风海洋轻挥袍袖,脚下劫水之中立时涌出不少魔头来,密密麻麻,足有上千余只,去得半空后,往四面八方散开,皆是朝着杨璧狂啸而来。
杨璧见一击被轻易挡下,倒也不急,本拟再行出手,可见此一幕,也是神色微变。
这些魔头他先前连斩数十次,也不过灭去一二而已,要挡下百余倒还有几分把握,可一旦上了千数,前赴后继涌来,那非但能将他压制得无法动弹,还能将他前后去路堵死。
修士斗法,若是立于一处不动,一味僵守,那是取死之道,是故他不得不闪身躲避。
他立刻起了一道剑光,带着身躯冲去别处。
在飞遁之时,还不忘抖袖发了上百道剑气出来,杀入尾随上来的群魔之中,将其搅了个支离破碎,好一会儿才又重聚出来。
可这些魔头也不是一味莽撞冲上,而是分了上百路,从不同方向包抄来攻。
如此一来,杨璧就只能疲于应付,斩灭了这一处,又有另一处悍不畏死地杀至。
只要在原地稍稍滞留片刻,就有成群魔头聚来,似是越斗越多,无奈之下,只得不停飞驰游走,顾不上再去攻袭风海洋,任谁也能看出他此刻落在了下风。
可这也并非他本事不济,一来他并无击败对手的念想,二来元阳派功法神通,都是抢占了先机才能尽情施展,他起先那一退让,就注定失了先手。
峰上霍轩观战至此,忽然摇头道:“心无斗志,还强撑在那里做什么?不如早早退了。”
他看得出杨璧虽是道行不浅,但却不肯出尽全力,此刻不退,不过是顾念脸面罢了。
钟穆清琢磨了一会儿,道:“杨璧既然不争此符,那元阳派弟子想要去往极天,定要在下回夺一张来,而今魔宗之中,还有两枚符诏未降,一是冥泉宗,二是浑成教,他多半是会避开风海洋,把主意打到浑成教头上。”
霍轩略一沉吟,道:“冥泉宗那一枚自有我去取来,至于浑成教那一张,由得他与周煌去争好了。”
杨璧被魔头纠缠了许久,但毕竟也是元阳高弟,总有应对之法,自袖囊中拿出一把金气来,再是一抛。
此气去得极快,掷入空中后,登时舒展开来,翻翻滚滚,似云涌一般,分作数十团,大的有百十丈,小的不过尺许,呼吸之间,就蔓及十里方圆,各是金霞流动,夺目生辉。
若是自地面往上空看去,可看见其虽是排布散碎,但却是将所有魔头都圈在了里间。
杨璧这是要藉此金云布下剑阵,不求诛灭,只求将其困锁在内,才可转头去对付风海洋。
风海洋却玩味一笑,脚下轻轻一踏,又自劫水忽忽一阵翻涌,又自其中浮现千数魔头,只是这回却不驱驰上来,而是勒住不放,笑道:“杨真人,你既无争心,何必在此研磨功夫。”
杨璧被他说得讪讪,见对面又冒出这许多魔头来,不觉心惊,暗忖道:“若不出本命法剑,难以胜得此人,不过眼下尚未到拼命之时,不若先退了吧。”
他手段虽多,但要对付风海洋,却是勤修而来的一把命杀之剑,此剑飞驰之间,如电光朝露,一闪而逝。无需劈中敌手,只要沾得气息,循着气机斩去,在这一瞬间若无破法,必被杀死,
可若斩之不中,或被对手破去,一身苦修而来的道行也是要毁去大半,故而威力虽然不凡,他也不敢轻易出手。
此剑他道侣朱欣同样也是炼有一把,两人若合璧祭出,其威还翻上数倍。因而在他看来,不值当在这里与风海洋拼命,等到了极天上,无有了这等一对一的规矩,才好放手施为。
想到这里,他自觉再斗下去也是徒惹人笑,便把剑盘一收,弃了符诏,化一道剑光回转了峰上。
风海洋见他退走,从容把袖一兜,收了天上三枚符诏回来,脚踏劫水,亦是朝魔云中回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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