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老道神情阴郁,插言道:“未曾想那钟穆清也是如霍轩一般,修得二法在身,水木相生,
竟是炼得了‘少岳清雷’,吾辈许多道术,皆被其破去,有两位师弟不曾防备,都是败亡在此法之下。”
金长老叹了一声,这一战中他连随身都法宝坏了两件,这才得以逃脱出来。
戚长老却是毫不在乎,洪声道:“两位道兄又何必在此哀叹,此战虽是去了不少道友,但也阻得三派弟子迟去极天一刻有余,想我六宗斗剑弟子应已是在那物之内布置稳妥,只要取得那‘乾天钧阳之精’,便是吾等皆亡,那也是胜了。”
金长老看了看四周,迟疑道:“九灵宗道友还不见回转么?”
戚长老深思一会儿,回应道:“此去拦截瑶阴、广源二门,其实比你我两路还要凶险,余者倒还好说,只那龙鲤大妖道行堪比元婴三重修士,有那禁锁天地之术,若是杀不得对手,自家也是难以逃脱。”
金长老默默点头,瑶阴、广源二派人数较少,应是早已他们分出胜负,此刻不至,恐已是凶多吉少了。
那红袍老道出声宽慰道:“九灵宗弟子与我等不同,灵念众多,便是身死,神魂也不尽灭,只需在灵穴之内滋养,每日寻一名化丹修士杀了祭灵,百日之后,寻一具合适肉身寄托神魂,再修炼百载,当可复原如初。”
金长老在旁附和点头,连声称是。
可他知对方这不过是说说而已,九灵宗确实有这门秘法,但要做到这一点又谈何容易?所要付出的代价远不止这么多。
就算当真成了,毕生也无道行再进的可能了,除非是极为重要之人,否则九灵宗多半是不会如此做得。
红袍老道还待说什么,忽觉一股庞然大力无由而来,压在身上,仿佛被无形牢笼所困,顿时脸上一变,身上一件有如罗盘的法宝飞起,挡在前方,一道剑光闪烁的符纸,倏忽飞来,打了法宝之上,两物一撞,发出金器交鸣之音,响声之大,震得人耳膜欲裂。
就在法宝飞起得同一刻,他已是把护身宝光撑了起来,可是随之而来的并非只那剑符一物,先是一道奇异红芒上来一卷,就把宝光消去,不由惊恐万状,还想挣扎,数十道凝聚了莫**力的罡雷已是紧随而来,顷刻劈在身上,轰隆一声,登时炸得他尸骨无存。
另几人也是同时察觉到了不妥,玄功一转,竟是难以拔身飞去,他们毕竟都也是一派长老的身份,反应迅快,纷纷将护身法宝和宝光一同祭出。
其中有一名长老似是发现来人方位,猛然一喝,祭起一团幽幽闪烁的蓝火在顶,再一掐诀,上百飞焰朝那一处飞去,可再至半途,就有无数白羽撞了上来,把那飞焰阻住。
此时一道紫色雷光劈来,他身上宝光顷刻破碎,立刻口吐鲜血,掉落下去,眼前有亮光闪过,忽然瞥见一道剑光迅疾而来,他悚然一惊,起手一按前胸,身上衣衫立起一片银色汞水流转,当的一声,将堪堪杀到颈脖处的剑芒挡下,虽是侥幸保全了性命,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金长老放出法宝后,环目一扫,见周围呼呼升起了不知升起多少张符纸,每一张皆有三丈高下,似幡旗一般,上有篆字蚀文,金光闪耀不绝,情知不妙,如是再被困在原地,只能是任人宰割,大声喊道:“诸位,随我合力向外冲去!”
其余人等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虽是飞遁不易,但若五人合力催动脚下云筏,却是能够闯了出去,只要到了百里之外,就有逃生之机。
当下都是催动法力,奋力把云筏向上拔起,只才上去一箭之地,但闻云中隆隆之声,惶然仰首看去,那顶上黑雾似水浪不断滚动,就见一只由无数黄烟凝聚的遮天巨手探了出来,挟着山岳之力,自上而下,轰然拍落!
戚长老大喝一声,打了一件法宝上去,只是虹芒一道,落入那滚滚黄烟之中,却似泥牛入海,杳无音信。
五人都是脸色大变,知此刻是生死关头,容不得犹豫,齐声大叫,催动所有法力,顶上罡云同时一旋,倏尔涨至百丈大小,化气飞起,往上迎去。
天地间骤然传出开山裂峰之声,玄黄大手轰然崩散而去,可这一击之下,这五名魔宗长老受了反震之力,宝光散尽,口吐鲜血,倒跌云筏之上。
黑云似是被大手拨动,往外一分,只见一名丰神英毅的道人现出身来,大袖飘拂,乘鲤在天,背后五色光气不断轮转,正冷然视下,缓缓抬手,向下一指,光气中一道黄芒、一道水光冲起千丈,再同时向下一落,轰隆一声,似是倾塌万山,银河倒卷,以泼天之势宣泄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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