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则顷刻就有被他派吞并之危。是以两百年前秘凿了这尊玉像出来,又连通地底灵脉,时时温养,好以此延命。只是此举也不过只能推迟个两三百载,对修道人而言,却是转瞬即过。
乔掌门稽首道:“师侄冒昧一问,真人是否……”
郑真人看出他心中所想,便道:“我至少还可支撑二十载。此为师祖开辟小界之中,外人是窥看不得的,你放心就是。”
乔掌门面上忧愁不退,他迟疑了一下,突然深深一拜,道:“师侄恳请师伯,可否再多留百年。”
锺台派目前最大隐忧,是没有一个弟子能把《抟纲秘录》修炼至元婴三重之境,门中修为最高的便是他与燕长老,杜时巽虽是不弱,可修炼的并非本派法门。
此次就算能胜了轩岳,一时间也无人能臻至洞天之境,那么等郑真人一去,又如何能对与南方三派相抗?
还有一个变数,便是在北海之上盘踞的蟒部。这妖部在门口虎视眈眈,随时可能上来啃一口。
如此内忧外患,如不是局面到了不得不为的地步,他实在不愿在这个时候与轩岳拼个你死我活。
郑真人沉默片刻,随后传来一声深深叹息,“非是我不愿,延命数百年,此举已是大不易,眼下我尚能放出气象威慑三派,可时日拖得越久。越易露出破绽,两百余载已是极致,再往下去。不过是徒劳之举。”
乔掌门激动道:“可只要真人还派中,他人岂敢妄动?”
郑真人只是不言。
乔掌门颤声道:“莫非当真无法了么?
郑真人似在思索什么,好一会儿,才缓缓道:“还有一法。”
乔掌门不由上前几步,喜道:“师伯请言。只要师侄能做到,当倾力去为。”
郑真人道:“你此次若能胜过轩岳,说明天不绝我锺台,你可用门中至宝白象鼎转挪气数,加于我身,如此就可遂你之愿。可若是这么做了,也不过寅支卯粮,我锺台也必有不测此祸。你可要想好了。”
乔掌门一怔,凝眉想了许久,随后一抬首,断然道:“若无师伯坐镇山门,锺台便再难立足东胜。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此法当真可行,师侄情愿一试。”
他现下也顾不得日后之事,唯有把眼前难关渡过,然后才可以去想其他。
郑真人声音之中听不出喜怒,只道:“你既已下了决心,那便去做,可你要记得,此次斗法不胜,则一切皆休。”
乔掌门为了此战,可谓禅精竭虑,几乎把锺台家底也是掏出,他沉声道:“此次锺台举派上下已是抱着破釜沉舟之心,只要那贺真人不从中作梗,那便无虑。”
郑真人言道:“这你却不用担忧,贺粟年岁与我仿佛,要论寿数,差不多也是该尽了,前些年我于云中观气,却依旧盛而不衰,想必也是用了延命之法,比之我如今也好不到哪里去。”
乔掌门稍稍宽心,正想退去,可临行前,却想起一事,忍不住问道:“那龙柱之下,果真有大弥祖师手录道书么?”
此事也是上代掌门故去前,曾有过只言片语,具体情由他却不知,后来又与轩岳相争,因两派几乎是遭遇同一困局,是以不管有无,他都不能拱手让出。
不日就要与轩岳一战,此次或许是他最后一次来至此处,便想问个清楚。
郑真人道:“此事非是胡言,当年大弥祖师当年未成道前,曾特意往龙柱一游,那时带了两名随侍童儿,其中一人便是后来我锺台金钟真人,另一人便是轩岳派承匡真人。”
乔掌门连连点头,道:“原是如此。”
他暗道了声可惜,两派龙柱只是近数百年封禁渐弱,两派才有了可趁之机,先前就是有一窥究竟的想法,也无从下手。
既得了准信,他也就彻底放下心思,剩下就是与轩岳争个生死高低了,对着郑真人玉像郑重施了一礼,转身出了洞门。
他走了许久之后,那趴在门口的白犀忽然道:“郑惟行,你方才那分明是鬼话。”
郑真人平静言道:“若不如此,他自家也要失了心气了,又怎能斗得过轩岳。”
白犀冷笑道:“可你晚死百年,我岂不是又要多为你守门百年?”
郑真人这时淡淡言道:“我劝你还是再等些时日,急着出去也非好事。”
白犀狐疑道:“为何?”
郑真人道:“当年我曾请人用观星书看过你气数,算了下来,说你一生之中,当有二主,我便是放了你离去,撞上你那第二任主人,也仍是一头骑驾脚力,脱不得缰囚之困,比此处安逸恐更是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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