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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里为父的作为也不似当初身为大学士时那般轻松了,你觉得为父变了是么?”,听萧筠庭突然说这些,萧景荣的心也平缓下来,就这么静静地听着。萧筠庭见他没有打断自己,便接着说,但是语气已经变得有些沧凉,“你要明白,不是为父,而是陛下,是这个天下逼得。”
萧景荣此刻心里燃起了熊熊烈火,十二岁那年,他随着爹爹拜访沐王府,结识了人生里第一个朋友,少年年纪,正是跳脱的时候,两人意气相投效仿桃园结义结为异姓兄弟。
在那时萧景荣才醒觉原来被人理解的滋味是这样的奇妙。
他脑海突然浮现一抹幻影,倾国倾城。他曾经一度认为她一定会属于自己,而姐姐也会和子风终成眷属。但是如今一切都已经变得物是人非了。
”他平复了刚才的愤怒,冷峻脸旁露出疲惫“父亲,我从来就不是一个看重功名利禄的人,孩儿不想去争夺什么,也不愿去争夺什么,当初娶公主之时,已非孩儿本愿,如今您牺牲了我一辈子的幸福还不够吗?您明明知道姐姐与沐子风青梅竹马,还是将她义无反顾送与楚皇,你可知午夜梦回之时姐姐的无奈与挣扎,那些晦暗的日子,她的心里该是何等的苍凉与凄楚。
时至今日孩儿明白了,在春秋大业面前,我与姐姐都是您用来巩固地位的棋子。
“够了,逆子,你给我住嘴!为父今日所作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家,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你要记住你姐姐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因为你。”
“为什么,父亲,我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权利,我挤走了好朋友的位置,丢掉了我最心爱的人儿,纵使有了这些又有何用?孩儿这一生都不会快乐了,父亲您何苦如此,何苦……。
“楚皇这些年一直准备想方设法地除去沐王,为父怎可将你姐姐一辈子的幸福押诸于此,为父赌不起啊。景荣,我们萧家没有沐王府那般的权势,稍有不慎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想要对付我们,那么我们萧家就可能没了。而你姐姐那样的性子,若无为父帮她左右奔波,怕是...你就没有想过,若我萧家能如沐王府那般权势,你姐姐又何必入宫,你又何须攀附公主?这个乱世里,没了权势的,就命如草芥,朝不保夕。今夜这沐王府的宴会,你去不去为父不勉强你。可你心里要还记着萧家的情分,还有你的姐姐为这个家做的牺牲,那就将这权势紧紧的攥在自己手里。”
听父亲说着这些自己从未想过的事,萧景荣能听到父亲心里的不甘。或许这些年里,自己和姐姐心思单纯,不谙权谋。若无父亲的暗中照应,或许真的不知命归何处。萧景荣自己打量着自己的父亲,这才发现他和福叔一样,真的都老了。已经没了当初的傲然正气,他已经不是当年朝堂上言辞犀利的大学士,成了八面玲珑的萧太师。
这么多年里,他一直在在用自己最大的努力照顾着姐姐和自己。无论他为天下,为人臣子有多少不是,可他一直在努力的尽一个父亲的责任,一直在尽心的维护萧府的利益。母亲离开后,就在也没有人真正走近过父亲的心里。这么多年只有福叔帮着父亲打理萧府,如今父亲和福叔都老了,萧府的门楣就该自己撑起来。想明白这些种种,萧景荣上前搀住父亲,“父亲,沐王府那边的事你就不必费心了。以后这些事情孩儿会处理好的。天色已晚,父亲您早些安寝。”送萧筠庭到了厢房后,再三嘱咐他早些休息,又找来福叔,请他好生照顾父亲。安排好一切,萧景荣才放心离开。
再次穿过那条回廊,出了府门,就见自己的那匹青骓正在门口来回转圈儿。青骓见了萧景荣出来,立刻跑到了他的身边,亲昵的蹭着萧景荣,马鼻里喷出温热的气息让萧景荣觉得一暖。翻身坐在青骓背上,萧景荣轻拍了下它,青骓就欢快的跑了起来。风雪依旧,萧景荣的心里却已经不再迷惘,驾着青骓朝沐王府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