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们家没有家教,指着鼻子说她母亲不会教养闺女。指着鼻子说她不要脸,指着鼻子说她们嫌贫爱富,指着她的鼻子说她私生活不干不净。
董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老子瞧上你是你的荣幸,叫嚣着怒骂着她的“不识好歹”,仿佛理全在董家那似的。眼高于顶的模样着实可笑,他董家有什么能耐,他董健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分明是他董家理亏在先,现在却倒打一耙,狠狠地将屎盆子扣在她脑袋上。
可她能做的唯有忍气吞声,忍气吞声又如何,根本不给她辩解的机会,立刻盖棺定论,说解雇就解雇,呵,这样的地儿旁人求她待,她还不乐意,走就走不求人。装忙碌,可不就是故意避着她,这样她上赶着又有什么意思。
“你别哭,你做鸡蛋煎饼的手艺不赖,挣得比按部就班工作肯定来得多,要知道我也是靠小买卖干起来的。万事开头难,踏出这步接下来路会好走得多。”林秋哪里知道周晓晓心中的百转千回,她只是同情周晓晓遇人不淑,妥妥的人渣。
“拜托帮我先瞒住我妈,她若是知道,估计会气坏。”周晓晓可不愿意戳母亲的心窝子,当初她不喜董健,油嘴滑舌不像是搞实事的,全是母亲拉着翻来倒去地掰扯董健的好,若是叫她知道,准胡思乱想。
周晓晓哀求地望着林秋,再次寻求保证。
“我不是多嘴的人,这点你大可放心,有心创番事业来亦是好的。不过天气越发的炎热有个遮挡物或许会好受些。”火辣辣的太阳非得将人晒中暑不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着周晓晓黑得厉害,虽然她本来就不跟你白皙。
董健的做法着实恶心人,他有意欺瞒在先,被戳穿非但没有羞耻感反倒将脏水泼在周晓晓身上,说起来也是火大。
好在周晓晓没有向恶势力低头,名声不能当饭吃,嫁过去又如何,败掉的名声照旧不会修复,现在可没谁相信周晓晓是黄花大闺女。说来可笑,小手还没牵,这就清白尽毁,董家的心思实在是恶毒。
周晓晓见林秋爽快地答应,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慢慢放下来,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遮阳伞确实得买,否则我若是晒得跟黑炭似的,我做的事肯定得穿帮。”说实话,她有点脸热,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这么说,是不是代表的她不信任林秋。
“我这鸡蛋煎饼的绝活是打外婆那学来的,是这儿的独一份。”说起鸡蛋煎饼周晓晓的眼底闪过留恋,外婆是个祥和的老人,只可惜没享什么福就去世,这是她心底的遗憾。
逝者已逝,活着的越发要珍惜当下,珍惜眼前人,好歹母亲是健健康康的,孝敬母亲现在就可以。身体健康,蜗居也幸福,空手来空手去钱财是身外物。
现在能挣点儿小钱,全得谢外婆。
本来她心中有所顾忌安稳的工作固定的收入,日子虽说没有有滋有味的,可到底不赖。根本就没法下决心创业,她没正儿八经的手艺,有的只是摊鸡蛋煎饼的绝活。
周晓晓掏出来个牛皮纸袋,喷香的鸡蛋煎饼入袋,热情邀请林秋尝尝,死活不肯收钱,连连说免费的不要钱。
“这钱必须得收,你的心意我领,做买卖的时候脸皮得厚实,私底下请我尝,这钱我可以不给,可你摆摊我是必须要给的。哪怕是熟人照收不误,前头不收钱,老主顾来说要不请我个煎饼尝尝味道,你给不给,不给是小气,可若是给有一就有二。”炎炎烈日挣钱多不容易,她可不占这个便宜,该给的钱半分不少。
“这么严重?”收熟人钱难免羞涩,她张口就不容易。
“未必有这么严重,我只是说说。”林秋只是念着不占人便宜,没想那么多,烈阳严重干扰她的思绪。
“我晓得,有的人就是得寸进尺。”周晓晓耳朵一动,烦闷地皱着眉头,“董家未必善罢甘休,若是瞧见我干买卖红火,没准会眼红,真是倒霉催的,遇上这么一家煞星。”
光是想着就头疼脑热,没有半分好心绪。脑袋里翻江倒海的,董家恶毒恶心的嘴脸挥之不去。
董家穷追不舍不放弃到嘴的肥肉,说实话,林秋根本没有想到这层,她只是单纯地传授做买卖的经验。
余下的全是周晓晓自个儿脑补出来的,这声感谢她收得着实尴尬,不过话说回来不无道理,不打无准备之仗,甭管董家心底有什么弯弯绕绕,小心谨慎总归不会有错的。若是能将董家教训怕,叫他们不敢来闹,那自是好的。
费老大劲得到的安稳,谁敢搞破坏,谁就是阶级敌人,打倒没商量,甭管董家是就此罢手或是不依不饶的,她非得给个教训不可,欺负孤儿寡母的他们家可真是不知寡义廉耻。
周晓晓自认不是好欺负的人,什么阵仗没见过,讨债的可没好说话的。
惹急她,咬人没商量,董健不是宝贝他的工作么,她就打这入手,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凡事三思而后行,出来混的总归是要还的。
林秋将伞留给周晓晓,大热的天有伞总比没有好,在阴凉处总比在烈阳下来的好。
鸡蛋煎饼的分量足,馨香扑鼻格外的香甜,周晓晓干起小买卖,好不好是两说,只是希望早日处理董家,否则到底是个隐患。
周晓晓握着伞柄,满脸的斗志昂扬,她对现状没有什么不满的,她对未来的人生满怀憧憬。
她没有林秋的智慧,可她有做鸡蛋煎饼的手艺,她敢吃苦,这是新的开始,她没有迷茫没有忐忑。
只是这天实在是热得过分,汗水黏在背后叫她苦恼得厉害,大热天的非得站烈日下,她真是傻。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她得找个阴凉处歇歇,否则肯定会中暑。伞到时候得还人家,这点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