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家生意再大也不过是乡下财主。淮州城里的富户比咱们有钱,就是妹婿孝敬的山参都比家里珍藏的要好。”
程惠之的话他信。可是他还是不服气。按理来说,爹爹应该信任自己才行。为什么先要查自己呢?
似乎知道儿子心里的委屈,程老爷子这回开口安慰他:“我知道你是个省心的,就先查了你的帐跟你的货。不然的话,等再往下查到谁的头上最后来赖你。现在家里头知道这件事儿的人,就在这屋子里头。你们说说,往下怎么弄?”
程季之是个粗人,刚才难得听见老父亲对自己说宽慰又暖心的话。他心里的那点委屈,此刻已经烟消云散了。但是他心里舒服了,可不代表着这口气就咽下了。
见老爷子问话,便粗声粗气的说道:“那还能怎么办?一个挨着一个收拾呗!”
程惠之点头:“确实应该如此,反正到了年根了。家里头这么乱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说着看了一眼程伯之,丝毫不在意他的脸面对老爷子道:“大哥是将来的家主,处理家里的生意是理所应当的。只是我觉得大哥太懦弱了些,稀里糊涂的烂账太多也不见得是好事儿!”
程伯之脸一红,张口想要解释一番却又觉得没有力气更没有那个心情。程婉瑜看着六哥程惠之那一脸坦然的样子,想着前世家里头一派涂地的时候。
大哥一个人扛起家里的责任,一面要应付兄弟分家的嘴脸一面要对外应付债主。兄弟里唯有六哥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道有多少人骂他狼心狗肺。唯有大哥每次都替六哥说话,说他是去外面闯荡也是为了振兴家业。果然五年,六哥回到东凉河。带回来的钱,不仅将家里的债务清还了还帮大哥重新买回了不少地。
那时候她自顾不暇,但听说了这些事虽然焦心但也松了一口气。家里头有大哥撑着,六哥顶着再大的困难都能扛过去。如果再加上侠义心肠的四哥,程婉瑜抬眼看着那个家里头个子最高皮肤最黑常年饱受风沙摧残但从来不计较得失的男人。
即便是东凉河的天塌了,有这三个性格迥异但比任何人都顾家的男人顶着,害怕什么?
“大哥也不愿意这样,作为长兄他有他的想法!”程婉瑜笑着走到程伯之身边,亲昵的拍着他的肩膀。
他们兄妹的关系比任何人都要好,程婉瑜与他的长子程诺一块长大。二人名为兄妹,程伯之却当成自己女儿一样。程婉瑜有理由将大哥的心里话说给众位给兄长听,不能等到经历了困境之后才让六哥明白他的心。
程惠之嗤笑一声避过脸,程婉瑜越过程伯之走到程大财主身边。嬉皮笑脸的坐到了炕上,还对众人笑道:“我,我腰不行。不能站的太久,现在腿都打哆嗦了!”
程季之闻言脱口而出道:“欠锻炼,你要是跟我出去走一圈。保你三年也不长一次病!”
程婉瑜翻了个白眼,不理程季之继续为大哥程伯之剖白:“作为长子,他身上的担子比谁都中。咱们家外表看似铜皮铁骨,好像他从爹爹手里接过家业就万事大吉了一般。可事实是这样的么?”
程婉瑜坐了下来松了腿,嘴上的功夫又回来了。她噼里啪啦开始训着几个男人:“这个屋子里的人都做过生意,爹爹不用说了资格最老。”程婉瑜歪着头冲着老爷子笑了笑,随后转过脸看着地上的三个哥哥。
程伯之看着坐在炕上伸出一双手俏皮的做了个手势指着老爷子,脸上却一本正经。心里头有些隐隐的激动,眼睛死死地盯着妹妹。
”四哥你一路辛苦收粮、运粮、卖粮,一路上还要收个货倒个货。六哥就跟不用说了,咱们俩那小酒坊的生意也不算赖!”程婉瑜一一点名之后,开始长篇大论:“可大哥呢?好像什么都没做一样,就在家里头今天去这个庄子收个租明儿去那片地查看查看。后天看看家里头库房还少了什么!”
程婉瑜摊摊手:“你们真以为就这点事儿吗?打天下容易,坐天下难!家里头上上下下多少个佃户?咱们家那么多亩地,到底怎么营生怎么不赔钱。还有家里头那么多人,一天吃喝拉撒得多少?你们都结婚了,不知道家长里短吗?今天这个亲戚这么样了,明儿个谁家又出了什么事儿了。”
程婉瑜撇嘴道:“大哥心里头若是就这点小事儿,也值得你们误会小瞧一把。可大哥心里头不是这么想的,说白了讲他心里头装的都是咱们的这些人!”
程婉瑜拍着桌子道,程惠之冷笑:“我们能有什么事儿?罗烂事儿也是你的!”(未完待续)r5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