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阳微愣了一下,嗯过一声后才说:“之灿,你这个笑话挺好笑的。”
前世的时候,张之灿就很喜欢同自己开各种乱七八糟的玩笑,脸上过分认真的表情,使得当时呆头呆脑的陈朝阳上过他无数次的当。
“陈朝阳,我说的是真的!”
声音里带着哭腔,正在洗手的陈朝阳回头看了他一眼,才发现他脸上是即懊恼又焦急的表情。
是到了这个时候,陈朝阳才看见他手中的那支验孕棒,想着他越来越会做戏,陈朝阳有些无奈的丢掉他手中的那支验孕棒,将他拉起来说:“别急,之灿,有什么话好好说。”
心里想的是他接下来会同自己说怎样的话,只是等到陈朝阳将他的手拉在手中,才发现那里的温度低的有些过分,并且伴着轻微的颤抖。
想起张之灿之前的种种的异常,陈朝阳的表情不免有些严肃。
将无精打采一直耷拉着自己肩膀的张之灿一路拉到客厅,又为他倒了一杯白开水,陈朝阳才好整以暇的看向他。
被张之灿捧在手中的那个杯子水面已经开始起涟漪,陈朝阳正准备将那杯水放回桌面,他已经抬头,说:“你会不会因此不要我?”
“什么?”
“我会生孩子,我就是李纪年口中的怪物变态,以后若被别人知道这个秘密,他们连带着也会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打量你。”
张之灿似乎是在片刻之间就迅速的萎靡了下去,声音虚弱,脸色苍白,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绝望的气息,陈朝阳原本觉得他说的话太过夸张,只是此刻看见他这样,再加上以前自己说到变态是他的异常反应,这几年他算不上正常的生活,很快的,张之灿说的话他就信了七八成。
伸手将张之灿的那杯水放在桌上以后,陈朝阳才笑着说:“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舍弃你,即便某一天你感染了HIV。”
以往的这个时候,张之灿一定会站起来将自己狠揍一顿,而后说你竟敢咒我这样的话。
但这一天张之灿并没有,想着自己的幽默并没有得到他的回应,陈朝阳也收掉了自己脸上的笑容,说:“告诉我原因,之灿。”
语气太过温柔,便不自觉带上了一种类似安慰的力量,张之灿依旧缩着肩膀坐在沙发上,只是心里的感觉终究是好了一些。
“我家世代经商,很多年以前,家族中的人就有养小鬼的习惯。”
张之灿的话落在陈朝阳的耳中如同天方夜谭,虽然听说过这样的事,但猛然听见他这般说起,陈朝阳也不由得愣在原地,说:“真有这样的事?”
“当然,生意人如同另一种意义上的赌徒,养小鬼的人群中以赌徒居首。”
见张之灿逐渐露出一抹略显嘲讽的笑容,不明就里的陈朝阳只记得自己呆呆的问了一句:“我听说养小鬼会带来不好的事。”
知道陈朝阳是因为顾及到自己的感情措辞小心,张之灿笑容更甚,说:“不如说是某种诅咒般的存在,这几百年的时间,我们家族的生意长盛不衰,不管做什么都会成功,可是相应的,那些为此付出的代价就一点点的体现在了我们……这些人的身上。比如家族中每隔一代就会出现一个像我这样的人,明明是男人,可是到了某些时候,他们会怀上恋人的孩子……”
见张之灿话里有话,陈朝阳将他的手握住,语气沉稳的说:“告诉我全部。”
已经到了这一步,张之灿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有些自嘲,他低着头,从双手开始的颤抖已经波及全身,在陈朝阳几乎忍不住想要告诉他不想说可以不说时,他又一次低头,说:“做什么事都会有得有失,家族生意的兴旺以我们这些人被恋人不断的抛弃,怀上的第一个孩子会夭折,甚至以后会孤独终老做为代价的。”
张之灿的话让陈朝阳感觉到后背的阴凉,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说:“这是真的?”
“小时候我爸同我和我哥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我和我哥也和你一样的态度,以后是因为我遇见李纪年,并,并为他怀上第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又流产,我才相信的,陈朝阳,那时候我是真的想死。”
张之灿与李纪年之间那些具体的纠葛陈朝阳并不知道,虽然张之灿脸上的表情让他感到心疼,此刻自己也被张之灿的那些话搞得云里雾里,但在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抛弃张之灿的前提下,这些话自己只能逼着他一点点的说出来。
恋人间不应该有太多的秘密,只有知道他说因为什么事情在痛苦,自己才能更好的体谅他,又或者,陈朝阳伸出另一只手将张之灿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裹住,想一直以来,张之灿独自承受了太多,有的话藏在心里太久,说不定说出来对他有好处。
“之灿,告诉我当年你和李纪年之间的那些过往。”
自始至终,陈朝阳都是那样一种专注且温柔的神情,虽然知道他受到的惊吓一点都不比当初的自己少,但看见他这样,张之灿总归是平静了一些。
“之前我就说过,我们自小认识,算得上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感情……但是在知道我们家族的这个秘密并且确定我怀孕以后,他很快就抛弃了我。”
即便那时候心里会被一种巨大的恐慌和徘徊所充斥,但一想到这孩子是属于他们两人的,他还是鼓足勇气将这件事告诉了李纪年。
“家族里有世代陪在左右的医生,四个月以后,肚子已经显了出来,我偷偷拿着B超的检查图给他看,他一脸见鬼的表情,以后闭门不见,那一年我不过十八岁,原本就被这个消息吓得够呛,以后又因为不死心跑去李纪年他们家门口等……朝阳。”
说话间张之灿突然抬头,脸上迷茫且怅然的表情,虽然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但陈朝阳却觉得他看到了很远的地方。
“有时候有的事就好象命中注定的一般,避无可避。”
“那天发生了什么?”
“晴空万里的,突然就下起了雷阵雨,我淋着雨等在他们家门口近一天的时间,以后直至昏迷被早已察觉出我异常的我爸妈派来的人送去医院抢救。”
“孩子就是在那个时候没有的?”
张之灿脸上浮现一个微弱的笑容,说:“不仅是孩子,连我自己都差点死了。”
不想再听接下去发生的那些事,陈朝阳只是将他的手握得更紧,说:“之灿,都已经过去了,你看,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坐在这里和我聊天?”
陈朝阳能做到的不过是表面上的平静,对于张之灿过去遭遇的事,又是那样小的年纪,他突然觉得内心酸涩的厉害。
前世自己遇见张之灿的时候,他就已经处于一种自暴自弃的状态,明明已经对自己动心,却因为自己的真心得不到很好的表达,遮遮掩掩,使得自己一次都没有相信过他。
想着上一世他赶来救自己,在岸边哭成那般歇斯底里的模样,陈朝阳双眼已经开始泛红。
到了这一天,他总归明白了张之灿所有的恐惧,张之灿的离群索居,张之灿与家人的刻意疏远,张之灿对自己生日的痛恨。
一直以来,他其实都只是一个人,就比如前世自己被李纪元命人捆绑在悬崖边的那种心境,由深入骨髓的绝望生出的一种类似麻木般的平静,但心里,总归是希望有个人能赶来救自己。
陈朝阳伸手摩挲着张之灿依旧显得很苍白的脸,想张之灿,你一定不知道,前世是你将我拯救出那样的一种绝境,即便我当时确实死了,但心里也因为你这样的一种行为得到救赎,总觉得自己活得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意义,至少在死的时候,还有个人记得我。所以这一世,换我帮你,算是对你当初情深似海的感情般的回报。
“朝阳,即便你现在对我这么好,也说过会一直陪在我身边,但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
“为什么?”
“你忘了我刚刚同你说过的话?”说完张之灿低头,说:“我们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语气里无尽的消沉意味,陈朝阳笑,将脸凑到他的鼻尖前,说:“你也忘了我同你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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