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出生便是太子,身份地位同他的名字一样的相称,璟尧是个不足月的孩子,体质本就薄弱,刚出生的那一个月,每天都过得很是惊险,身体总是有不断的症状,长时昏睡不醒,不哭不闹的样子,太医很是含蓄的同我说,璟尧这症状皆是母体里带来的,可是穆重擎很清楚,与其说是母体不如说是从他身上带来的。
犹记得当日穆重擎的面色很是可怖,像是要将端嘉千刀万剐,她未雨绸缪了半辈子,一开始竟是要让穆重擎断子绝孙。
孩子在一日日的长大,到了正常的孩子都改走步说话的时段,可他总是显得那般迟缓,兰梦很是喜欢这个弟弟,时常跑到我宫里带着它玩,有一天她突然问我,璟尧为什么不说话。孩子不经意的一语,却是叫我眼中充满了雾气,原是自己的身子骨就弱,千般盼望自己的孩子活泼康健,说到底真是天意弄人。
太子是个痴儿,不知是谁这般诋毁,从宫中传出去的留言,这会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而我很多时候只能看着这个事实以泪洗面。穆重擎却是安慰我说,尧儿随他,他日必成大器。
也就是在这样的人心隔肚皮之下,太后一党在朝中极其煽动,扬言废太子。
终是难堵悠悠之口,穆重擎借别的事情惩治了一番,并予以告诫。
熬到夜不能寐就是等着尧儿能开口说话,可朝中局势尚不等人。
这一日早起,我带着尧儿在园中学走步,他没有小孩的天真好动,你不去激励他,他断然是趴在地上不肯动的。
带着他刚走两部,方公公就十万火急得冲了进来。
我心下一急竟是将尧儿摔在了地上,换做是普通的孩子,早就嚎啕大哭了,可我的尧儿摔在地上,长着口,却没有任何声音。我心中一痛,将他抱了起来,方问:“公公请讲。”
“回禀娘娘,您现在若是不去宏光殿,只怕丞相爷撑不住了。”
我尚不能领会爹爹撑不住是个什么意思,但自然是怎么也坐不住的,将尧儿交给奶娘,火速得就往宏光殿跑。
议政之地后妃是不得踏入的,但已然被端嘉开了一条先河。
果然从殿后一经窥探,端嘉竟是坐在垂帘之后,而我的爹爹则是双膝跪地。
“臣拒不领命,太后此言实在说笑。”
“哀家有没有说笑不打紧,只是顾军大振,难不成与你景下就逃得了干系了?”
我心中一跳,原是顾倾源东山再起了,端嘉敢如此的发难,便是有十足的证据,大可端了我丞相府。
只是穆重擎一直在压制。
且听他道:“顾军再起,实则是伙同敌国,丞相扶朕基业,断然没有太后所言的谋反一说。”
我心痛得看向跪在地上的爹爹,我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一定要做出这样让穆重擎难堪的事情。
端嘉讥笑:“你们君臣一心,哀家这老太婆子也不好说什么,只道是说个明白,让文武百官也是心里清楚就是了!”
这便是要说出她的证据了!
“太后实在说笑,丞相无子何堪大业!”
境况所逼,我竟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揭我父亲的老底。
爹爹一生无子,景家香火无人继承,丞相虽是无比的风光,可这背后究竟是要承受多少的讥笑。
而我这个亲生女儿,却当着他的面亲口说出这样的话来!
说完这句话,我已经走到了穆重擎的身边,许是我的出现让他们太过诧异,或许又是我的话叫他们哗然,总之我不敢去看爹爹的面色。我只是想保他一命,所以也顾不上他难堪不难堪了。
穆重擎很是温柔的将我的拉到他的身边坐下,一记凌厉的眼神,朝堂下便没了声音。
坐立难安之余,我还要想着待会儿要怎么同爹爹说话。
“贵妃所言过甚,朕深信丞相忧国忧民,这等示意,太后莫要再议便是。今日朕还要下旨,从今以后,景氏覆雪便是朕的皇后。”
心底的弦瞬间崩塌,这样的风口浪尖,听到他一句这般郑重的承诺,我景覆雪是何其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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