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却是越来越近的声势浩大的人潮,不,那是海啸,可以冲毁一切的海啸,甚至试图阻挡它的人都将会被毁灭。
“嗯……”
紧张的咽口口水,赵立志突然有种想逃的冲动,这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这那里是什么人群,根本就是涛天的洪水,这样的洪水,谁敢阻挡?谁又能够阻挡?
我让人坑了……
在这一瞬间,面对那些人,赵立志的心底浮现出这样的想法,在他看来,自己似乎掉了一下陷阱里。
该怎么样?
别说是赵立志在这么想,实际上,每一个警察,无不是在这么想,面对这蜂涌的人潮,面对这狂风暴雨般的吼声,他们每一个人的心底都在发虚,完全没有一丝勇气,此时,这一阵防线似乎都已经濒临瓦解。
拿着枪的警员,甚至都没有办法把枪端起来,他们的手臂发软,发酸,心里发颤,他们害怕,同样恐惧,因为他们非常清楚,子弹都无法阻止这些人,此时,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个体,而是一个整体,除非他们把这些人都杀死,否则,绝不可能阻挡他们!
有时候,看似卑微的民众们的力量就在于此,当一个民众站起来的时候,他会遭到殴打,当百个,千个,甚至几千个时,他们同样会遭到殴打,但当万个甚至十几万个人汇成一股洪潮的时候,那个时候害怕的就是这些军警了。正如此时这甚至连枪都拿不稳的军警一般,他们这会甚至不敢相信自己手中的武器,反而如这些百姓一般,将希望寄托他们那些住于内城的同胞们的身上。
该死的,那些个平日里喊着忠君报国的“爷”在那里?
这些出身京营的警员们无不眼巴巴的朝着左右望着,他们试图从胡同口看到那些位“爷”,他们平素不是喊着要报效皇上,报效朝廷嘛,这汉人多,可在京城,咱爷们不比他们少吧!
他们在那呢?
怎么不出来了?
在附近茶馆里,原本喝着茶的那些位“爷”,这会无不是面色煞白的听着传入耳中的“中国”,他们的内心在颤抖,平素那目空一切的勇气,在这个时候早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一个个恨不得现在就逃出去,可他们却不敢逃,他们害怕,害怕出门后,被那些个汉人打死。
在这一刻,他们每一个人都在害怕,而胆小者听着那喊声,更是吓的抖似筛糠,几乎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涌动着一个念头——这是怎么了?
这是怎么样?
为什么这些平素似绵羊般的汉人,现在都变成了狮子、老虎,为什么在他们的身上,再也看不到了往日的麻木、怯懦以及自卑,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涌动着从未曾有过的自信,这还是那些没有骨气的似绵羊般的汉人吗?
在这些人的心底,这样的疑问在每个人的心头萦绕着,而更多的却是恐惧,在这个时候,那些在过去的两百五十八年骑在这些卑微的人们身上,作威作福的人们,开始恐惧了,害怕了,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了他们眼中的绵羊、蝼蚁的力量,当时机成熟的时候这些蝼蚁会变成蹈天的巨浪,让每一个曾轻视他们的、无视他们的人,为之胆寒,为之颤栗,
谁又能阻挡他们呢?
他们要干什么?
每一个人的心里都在这么想着,那些胆怯的人们看着这洪水越来越近,终于,他们冲到了金水桥前,终于,他们真面那些手拿武器的警员,这些曾经的羔羊,初时还曾因为警员手中的武器而心生惧意,可是在下一瞬间,他们却发现了一个事实——那些警员在害怕!
他们是在害怕!
手拿武器的人害怕手无寸铁的百姓!
在那些人煞白的脸上,他们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无法掩饰的恐惧!甚至就连同那拿着枪的手也在颤抖着。
轻蔑的笑容,在人们的脸上浮现了出来,在这一刻,面对暴力的时候,他们不再恐惧,不再害怕,他们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力量,这力量是不可战胜的。
在这波涛汹涌的时候,在这纷乱攘攘的时候,突然,在人群中暴发出一阵阵阵怒吼。
“把满狗皇帝揪出来!”
这是一声有如雷鸣般的怒吼,在这一刻,每一个人都明白了他们为什么来这,他们不是江宁的学生,他们不会坐在那里请求大人独立,他们是汉人,而这些人是满人,他们要做的就是要把那异族的皇帝拉下来。
那异族的皇帝凭什么奴役汉人!
“把满狗皇帝千刀万剐了!”
“还有慈禧那老娘们……”
搁过去,这样的话,是诛九族的话,但现在,人们却是毫无顾忌的说着这样的话,人们大声的用最恶毒的言语去咒骂着,咒骂着满人的皇帝,咒骂着这些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异族人。
“杀光满狗!”
“杀尽天下的狗奴才!”
那一声声暴厉的吼声,只让这些警员们无不是心惊胆战的面对着这一切,与其它地方不同,在京城,这里的警察与军人一样,都是出身八旗京营,在朝廷看来,那些汉人是不可靠的,还是自己人用着安心!
可是现在,这些警察注定要让朝廷失望了,尽管他们的手中拿着武器,但这些警察却像是一群饱受“欺凌”的小媳妇似的,在那里瑟瑟发抖,根本不敢大声言语。
在过去,没有谁愿意用身体对抗步枪,甚至都没有人愿意用身体去抗拒警棍,但是现在,即便是手中拿着枪,也没有谁相信凭着枪便能挡得住这些发了疯的汉人。
“****的,禁卫军在那?”
终于,有警察开始动摇了,他们面面相觑的看着彼此,他们都能从彼此的眼中读懂对方的意思,毕竟他们可都是“聪明人”。
“不可能顶得住了……”
“逃……逃吧……”
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内心恐惧的赵立志,大声喊了一声,现在,对于他来说,老婆、孩子的安危也与他无关了,开枪,向这些百姓开枪的话,不等他们打第二枪,他们就会被撕成碎片。有一个人带头,有一个人下了令,接下来的一切,都再简单不过,其它人也跟着逃了——上千名手拿武器的警察,面对手无寸铁的百姓,他们逃了!甚至一边逃,一边扔掉武器,脱掉军装。
警察的逃散,让队伍的正面扭曲了,呈现不规则的波浪形,瞬间,那道防线,崩溃就在眼前……就在这时,枪声响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