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滕府不代表旭笙便过起大小姐的生活,生性无法与人融成一片的性子,化成一堵墙切割出分明的彼我界限。深居简出的滕老夫人她是一直无缘相见,对她示好的奴仆她也全然冷淡以对,或者根本没机会让她们表现亲善。加上她是江湖人,在这批平凡人民眼中,就差没当成江洋大盗看待而已。润白知道她的脾气,现在她也能够走动,干脆将她带出来休养。
这里是一片峡谷,这是润白幼时习武的地方,一片绿色的世外桃源。当高大的树木中露出掩映着的屋顶,她仍旧有一些不敢置信。犹如原始森林里地带竟然有古意甚浓的宅院。隔着大片起伏的碧绿坡地,终于正面看到建筑的全貌,很江南,木雕石刻都精美得令人叹为观止,高高的马头墙,错落有致的建筑群像是一首荡气回肠的乐曲,高高低低间展现出真正的古风古韵,百年旧物,身在其间已然是一种享受。
润白扶她下马,向她微笑着解释道:“这是我师父留下的房子。”她的唇角逸出一个浅笑,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润白的另一个世界,一个他从不让人探知的角落。她知道,这是润白对她的信任,而她所能做的就是不辜负、不遗忘。
“那你师父呢?”拥有这样一座人间仙境的人,也绝对不会是一位凡夫俗子吧。
“我师父去世了。”润白低着头,闷闷的说道,旭笙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言语间透露的悲伤是溢于言表的,即便是自己再怎样仰慕这位高人,也不好再问些什么了。
“原来他是不需要死的,只是他不想破了自己立下来的规矩,有一天,一个年轻人找到了这里,要他帮忙打造一柄世间最强的兵器。他知道那是一个野心很大的青年,于是他像他解释道:‘像你这样一个见识这么多的人,也知道我已经不再造杀人武器了,兵器库里的一切,我留着他们只是为了艺术价值和过去的回忆,话说回来,我当然和很骄傲我一生的心血,但是我已经不干了。’但是那个青年没有听他的话,甚至是非常的坚持。因为他要师父负起责任,原因是:正是他打造了当今最为强悍的双剑,从而引起了世间大乱。他需要师父再打造一副兵器,一副能驾驭世间任何武器的刀剑,由此得到天下的太平。他自私的谎言被师傅识破,但最终师傅还是败给了人性的贪婪。武器是死的,可人是活的,武器的善与恶只是在于用的那个人而已。”
“你说的那双剑是不是指‘破冰’,还有另一把早已失踪的‘火龙’。”旭笙突然感觉有点眩晕,如果这个故事是真实的,那个青年是谁?欧家和这个时间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上官家又要来插上一脚?这里面的信息量纷繁杂乱,让她顿时不知如何是好。
“嗯。”他知道旭笙这次任务的目的,但即便是他知道,他也不愿意隐瞒,况且那把“火龙”早已遗失,他又有何担心的,所以,将这段隐秘的历史告诉她也无妨。
“可是,据说这两件宝物是由一块千年玄铁所制,在我们家族传承已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又怎么可能会是你师父造的呢。”
“江湖本来就是一个以讹传讹的地方,即便是一个新造的东西,只要它有利用价值,就一定会有相应的典故流传,所以,我一点都不意外,会有家传宝物这个故事产生。”润白没有正面回答旭笙的问题,但聪明如她,怎会不懂此中玩的猫腻。江湖这汪水的深浅,从来就不是旭笙这样冷血却又单纯的人所能摸得清的。
“上官桀曾经特别疑惑,我怎么会他们门派的功夫,凭他的智力怎么会猜到,仪楠大师和我师父本是同门师兄弟,不然我怎会有机会和仪楠结交。当年师傅造好了两把剑交付给仪楠大师保管,可是在20几年里,‘破冰’和‘火龙’先后失踪,就连师傅他老人家也死了。好啦,不说了,我们快进屋吧。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师傅的品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