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
预算的日期快到了,说不怕,是假的。
禁地已经制造好了,关于青桐面具的所有秘密,连同自己都会被封藏在里面。
墨家的本家,本就是机关术的起源。最早于战国,机关术便达到了巅峰,却极少有书籍流传下来。他们这一支,本就是旁支,窥不得本家的东西,不过这机关术好歹也学了两成,都用在了禁地里,外边还设了一道火墙,别说进去了,光是离那里近一些,便觉得不舒服。
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进去,就连他们墨家的人,走进去也是凶多吉少。而那个人究竟是谁,她也不知道。
她甚至不知道,千百年之后,那个人会不会如同预算的那般出生、长大、被牵扯进来、找到他们,并且进行这一系列的事情,未来的变故太多太多,再厉害的预言也猜不透人心。命运是不变的,可人心却是千变万化的。
她的命不重要,重要的是舍命之后仍然得不到想要的结果,那才叫亏。她不会真的死掉,不过是作为一个牺牲品,把自己的人生毁掉罢了。
每过那么三四十年,她就会醒一次,作为一具尸体,给墨家带来一个能领导它的孩子,再过四年,就带来下一个孩子,便是墨家的下一个青桐面具师。
周围的人,会把他们当成怪物看的吧。
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这样的人,没有任何来历和牵扯,最干净。在这个世界上,他们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父母和亲人,所以做很多事情都会方便些,也不会牵扯到太多的人。虽然说她算是一个母亲,不过不会有人愿意认一具尸体做母亲。
她只是个怪物罢了,一开始就是,给不了他们什么,却给了他们整个墨家的担子。
为什么会选中自己呢?
所谓命运,便是那种你怎么也逃不过的东西,它像血液一样在身子里流动。
青桐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屋子外面悬挂着的铃铛一阵阵的响,不为着风,只为着屋子里的动静,屋子里地板下藏着无数根丝线,丝线连着铃铛,人一走动铃铛就响,现在不免吵闹。她一向很冷静,可是这件事,不是光冷静就可以解决掉的。
旁边木架上挂着两件衣服,都是白色的,在幽暗的屋子里就显得十分醒目。难得的干净。
一个小时前,青桐在左边那件衣服上落下最后一针,这件两重纱衣便完成了。只有这件纱衣,才能带着未来那个被选中的人进入禁地,禁地前面的火墙只有它能够抵御。
如今这两件衣服的染色才是她最头疼的,最后一样材料还没找齐,这两件纱衣很快就要不干净了,永远都无法干净了。
一件要染成黑纱,用的不是人世轻易能得到的黑雨水。现在,整个家族的人都在东边的神山上求雨,已经好几天了。光说是下去,这一个月就能有四五次,不稀奇,可是下黑雨,就没人见过了。
而另一件,要染成红色,用的是小孩心脏里的血,就是心头血,而且还是墨家的小孩。想到这里,青桐的心口就有点颤抖,那可都是些孩子啊……
她自己还好,因为异于常人的体质,从小没被人当正常人过,再多这一次她也不介意,那是她活该,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遭这样的罪。有些事情经历得多了,也就习惯了。她就是那个不想习惯也得习惯的人。
可是那些都是很普通的孩子,和其他孩子不同的只是他们流着墨家人的血,和墨家其他能活下来的孩子不同的只是他们的血缘淡了些。
他们没有错,他们也不像自己是个怪物,他们还那么小……
她叹了一口气,终归只是一些传说,可是人面临绝望的时候,什么荒诞的传说不能信呢?因为那些不知是真是假的传说,整个族的人去求所谓的黑雨水,把那些选房的小孩关起来,让他们等待死亡……
青桐倒也不是同情那些小孩子,只是她心里清楚,急到连自家的人都杀,这一招险棋,很明显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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