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终章：（湮灭）后悔不贴心会痛

nbsp;  “晴小沫啊晴小沫，你有什么资格去质问责怪别人。害死凤炎的人是你啊！”晴小沫一步一踉跄的走出了门。

    欧阳澈与孟先都担忧的看着她，正准备跟上。只听到空中一道怒吼：“晴小沫，我要杀了你，为炎报仇。”

    一道明晃晃的光影在黑暗中刺到晴小沫的面前，空气中弥漫的来自地狱的曼陀罗花香。

    站在原地，迎着光影，闭上眼，随着这一声吼，随着他的出现，晴小沫心中那一点点侥幸的希翼彻底破灭。

    她曾想。或许花芷殇能将苏凤炎救活，她在心里一直一直的祈祷。

    她的心早已残破不堪，早已经碎裂一地。可是如今，她，心灰意冷，她的心已经彻底湮灭。

    “噹！”

    刺到面前，又突然顿住的剑被弹开。欧阳澈与孟先从书房内闪出，站到了晴小沫前面。

    “哼，欧阳澈。”随着咬牙切齿的声音，黑色的身影如同死神从天而降：“本尊定要杀了你们，为炎陪葬。”

    混乱的打斗在将军府内展开，晴小沫看到斗得不可开交的两伙人。看着鲜血染红夜色，就如同那一夜桃花树下的凤炎。

    晴小沫摇着头，一步一步退去。她讨厌，她害怕，她不要看，不要看，不要眼睁睁看着凤炎的血越流越多。不要看着凤炎离自己而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无用的哭泣，只能那样懦弱的流泪。

    晴小沫跑了，跑出了将军府，跑到了大街上，跑到了苏家公府，撕掉了大门上的封条，一直跑一直跑到那片桃林。

    凤炎会在桃林里，凤炎喜欢躺在桃技上，在那桃花间妖魅的笑。

    “凤炎！”晴小沫呢喃着。

    “凤炎！”晴小沫轻声叫唤。

    “凤炎！”晴小沫大声呼喊：“凤炎……”声音带着悲伤穿出桃林，穿破云霄。

    晴小沫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到桃树林后山的悬崖，站在山崖边，看着下面滚滚江水，漆黑如墨。

    “凤炎，你在哪？我错了，我错了，你回来，回来吧，我给你泡茶，泡惢茶，只要你喜欢，什么茶都泡，我给你讲冷笑话，给你唱歌。凤炎！”

    后悔有用吗？晴小沫跪在悬崖边，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失去了再追悔莫及，有用吗？

    身后衣诀飘动，脚步声声划破夜空。

    “晴小沫。”

    是谁在叫我？晴小沫转身，麻木的抬头，今晚的月亮很圆很亮，能让她清楚看到对面几人面上的焦虑与忧急。

    “小沫，回来。”看着站在悬崖边的晴小沫，孟先轻柔出声，生怕吓到她，因一个惊吓而失足。

    “孟先！”晴小沫迷蒙着眼，看着孟先呢喃。

    “对，是我，小沫，是我，来，过来。”孟先紧张的看着晴小沫柔声轻哄：“到我这来，可好？”

    晴小沫转身看看身后，又转头看向孟先，眼神平移，看到旁边一脸紧张担忧的欧阳澈，再看到另一边神色复杂的花芷殇：“殇，对不起。”

    “晴小沫。”花芷殇向前一步，晴小沫立马向后缩了缩。

    “小沫，过来好么？我不怪你，不怪你。我们回去，回去好不好？”花芷殇的表情转柔，柔和的他如同牡丹花王。

    “离，是你呀！”晴小沫微微一笑，踉跄的站起身。

    惊得对面几人一身紧绷，却又不敢靠近。

    “离，我对不起凤炎，要不是在雪林里遇到他，我可能就困死在里面了，是他救了我，他一心一意待我，而我却恩将仇报，他说他最爱的人是我，可是我没办回应他，我根本不值他如此待我，我好恨，恨我自己，我是亲手害死了最爱我的人，他那么强势，却从来没有勉强过我，他总是放纵着我，他总是对我说，小沫，给我讲个冷笑话吧！小沫，给我唱首歌吧！小沫给我泡壶茶吧！”

    晴小沫缓缓说着，苏凤炎是心狠手辣的人，但他对她的爱是带着尊重的，如今懂了却也晚了，一点一点往后退去，脚，踩到了悬崖的边缘。

    “晴小沫。”欧阳澈悲愤的大叫，欲施展轻功闪向晴小沫。

    “别过来。”看清他的意图，晴小沫一声大喊。让所有人都不敢枉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她。

    “欧阳澈，其实……”晴小沫最后将视线放到欧阳澈面上：“我不恨你。”

    说完，晴小沫向后倒去，毫不犹豫。

    她看到月光下，一双双瞪大的眼，那统一的不可置信。

    “不……”欧阳澈大叫着向悬崖边冲去，孟先，花芷离紧追其后。

    欧阳澈跟花芷离跑到崖边，都欲跳下悬崖。被身边的人死死拉住。

    晴小沫快速的下坠，身下是咆哮狂吼的江水，她的嘴角是解脱的微笑。

    “姐……”一声凄厉的长嚎。

    晴小沫看到趴在悬崖边的满脸泪痕的晴小华。

    “小华。”晴小沫心生愧疚。

    晴小华。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她在这个世界最后有所留恋的：“对不起，小华，姐姐再也无法照顾你了，原谅姐姐的失言。孟先。请你帮我照顾小华。”

    “姐，姐……不……姐！”晴小华哀凄的大叫，泪如泉涌。

    泪在风中逆飞，晴小沫最后看向晴小华身边呆愣的身影，那一身毫无杂质的白影：“对不起，墨。无法与你天涯海角了。”

    欧阳墨与晴小华就是怕“示首级”的事会刺激到晴小沫。两人便去苏家桃林寻她，想瞒住她将她直接接回将军府，可在桃林两人寻遍了都没见到她的身影。带着焦急与担忧回到将军府，却碰到混乱的打斗，却依然不见晴小沫的身影。

    不安在蔓延，等闻讯赶到桃林后山，没想到再见。却会是这样另人绝望的情形，一滴温热砸上手背。有多久，他没再流过泪？至小喜死后，有多久没尝到这种切肤之痛？死？不，他不想再被那样抛下独留于世间，欧阳墨缓缓向前移动，手腕却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住，那一身黑色的冰冷，正是花芷离身边最得力的下属，莫皑。

    他望着向下坠去的晴小沫，再看看泪流满面的欧阳墨，蹙紧了眉。

    晴小沫望向天空中高高悬挂的圆月，月圆人团圆，她仿佛看到那抹妖冶的如火如焰的红影，她看到他对她温柔的微笑，那带着妖魅的温柔让人沉醉。

    风在耳边呼啸，吹散那空中的妖魅，也将晴小沫混沌的大脑吹得无比清醒。

    她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她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什么？老天爷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这一切都是一场错误吧？她是不是能穿越回去？回到原来的世界。

    这都只是一场梦吧？梦里，有喜有悲。

    梦该醒了吧？

    晴小沫缓缓闭上了眼，朦胧中仿佛感觉到苏凤炎对她张开了怀抱，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晴小沫跳崖后，欧阳澈立马派人沿河打捞寻找，除了从水里捞到晴小沫的一只鞋与一片被刮烂下的衣料再无所获。

    桃林后山的河虽不大，却水流湍急，且深不见底，河流连接蘼荼城“环河”，两支分流，一支流向星月国，一支流向天佑境内。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晴小沫在掉入河中被冲下一段时间后，河流经过一片山林，由于春季水涨遇到小漩涡，将失去意识的晴小沫与一些石块吸入了一个山洞河道，石块堵住洞口，而晴小沫也穿过山洞，被冲向了另一个方向，另一个国度。

    消息传回京都，欧阳睿掉了手中的奏折，莫少白摔了手中的茶杯。

    所有关心晴小沫的人都愣住，在他们眼中，晴小沫是那么坚韧不拔的女子，怎么会？

    欧阳澈走在都城的街道上，看着那万家灯火，花街柳巷间隐隐传来歌声。

    那是晴小沫存在过最好的证明。“遗憾是会呼吸的痛”

    “它流在血液中来回滚动”

    他的心中有太多的遗憾，如果可以，他会告诉她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而不是说着气话，反话。“后悔不贴心会痛”

    如果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加倍关心你。“恨不懂你会痛”

    如果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去真正的了解你。

    “想见不能见最痛”

    晴小沫，晴小沫。“我发誓不再说谎了”

    如果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告诉你，我爱你。“多爱你就会抱你多紧的”

    如果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将你紧紧抱住，绝不松手。“我的微笑都假了”

    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

    有些事发生了，便只能追悔，有一条路，一旦踏上便难以回头，想返回是那么的困难，他想退，却要付出让欧阳睿足以相信的诚意。

    他与苏凤炎之中，必须牺牲一人，这就是代价。

    无法用他人替代，欧阳睿是那么精明睿智，为保苏家上下几百口，为保曾站在他们身后的弟兄，他不能死，他们需要九王爷在朝堂的力量，需要九王爷这个身份的庇护。“灵魂像飘浮着”

    “你在就好了”

    有时候，死了，比活着好。

    “炎，其实这赌，是你赢了 。”欧阳澈呢喃着，仰望天空那轮明月，又大又圆，一如那夜……

    想念是会呼吸的痛，一呼一吸间，满满的全都是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