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湖面凉风袭来,湖水的清凉之气,缠卷着新荷独有的清冽香气,当真叫人心旷神怡。
原本这样的夜宴,嫔位以下的人是没有资格入宴的,只是,今年楼心月安排了献艺,旦凡献艺者,皆可入宴。如此一来,除去被废已殁的杜氏,带罪的夏芳仪,与冷宫已疯的何氏。妃、嫔、芳仪加起来也有十二人入宴,桌椅一溜排开,也是长长的一排。外加皇亲国戚,朝中重臣,如此一来,整个听风阁可谓是济济一堂,座无虚席。
千禧宫里,楼心月正坐于梳妆桌前,静静的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心底,一种沉甸甸的感觉叫她心生不安。
袭若轻轻的将她最后一束秀发绾起,低声问道:“娘娘今日似有心事?”
楼心月轻叹一声,想要将心里那沉沉的感觉叹去,不想,却是越发凝重。随手拿起案桌上那支芙蓉穿花镶珠步摇把玩,幽幽道:“不知怎么,心里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感。”
袭若微微浅笑,劝慰道:“想必是因为前些日子大将军之事,外加近日来太后寿宴之事,娘娘太过忧劳所致。所幸的是,大将军如今已安然无事,而今日便是太后的千秋日。等忙完了今夜,娘娘便可安心歇上一歇。”
“或许罢。”
幽叹了一声,将步摇往桌上一掷,不想那珍珠忽然脱落,幽幽的滚下桌面,落入地上,弹了一下,便滚远了。
楼心月只觉心头一紧,忙看向袭若。只见袭若也是一脸错愕,片刻方缓了神,向她微微一笑,走过去将珍珠拣起道:“想是工匠们没镶牢,奴婢明日拿去让人修补下就没事了。”
楼心月蹙了眉,看向那步摇道:“别叫皇上知道,省得皇上怪罪他们。”
“是。”
袭若应了,将步摇及珍珠一并放入锦盒,轻轻的阖上,眼底却有一丝忧虑。
正在此时,初夏走了进来,捧着皇后朝服道:“娘娘,衣服熏好了,奴婢服侍娘娘穿上罢。”
楼心月点了点头,起身,由着她们服侍穿着,袭若又重新拿了支金凤步摇为她插上。
一切妥当,欧阳墨轩也来了,进门道:“就猜你没走,过来陪你一起去。”
楼心月莞尔一笑,打趣道:“臣妾正担心皇宫太大,不小心迷路呢。这不,皇上就来了。”
欧阳墨轩“呵呵”一笑,“你如今倒是越发爱玩笑了。”携了她的手,又道:“不怕,朕牵着你。”
楼心月亦是笑着,跟着他走向门外。
到了听风阁外,恰好太后与上官云梦也刚到。楼心月忙上前礼:“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福寿天齐!”
太后温和的笑着:“起来罢。”又向欧阳墨轩道:“进去罢,别让大家久等了。”
欧阳墨轩应了,扶着太后走向里面,上官云梦见了,也忙跟上扶着太后。三人并肩同行,楼心月只得跟在后面。
王禄见此情景,看了眼楼心月,向她笑了笑。高唱道:“皇上驾到!太后驾到!皇后娘娘驾到!贤妃娘娘驾到!”
众人闻讯,忙起身请安。
太后看向众人,含笑道:“都起来罢。”
众人谢了恩起身,各自入座。上官云梦亦回席入座,经过楼心月身边时,冷冷瞟了她一眼。楼心月并不在意,面含浅笑的目送着她入席就座,复又看向席下众人。嫔妃自不必多说,以位份排开,各自端坐。
嫔妃对面,便就是皇亲国戚与众位大臣。因皇叔一辈多居于封地王府,甚少入京,唯一在京的便就是欧阳睿之,所以,为首的位置自然是他的。只是,此时却是空着。
随后是几位王爷,再后便是南宫珏,楼将军,司马清扬等一品重臣等。
楼将军的气色比前些日子明显精神了许多,楼心月看向他,微微一笑。他亦向她笑了笑,表示无虞。
欧阳墨轩看向众人,朗朗道:“今日是太后寿宴,只为太后祝寿,大家可不必拘礼。”见欧阳睿之的座位空着,又问:“皇叔怎么还没到?”
王禄忙回道:“奴才方才派人去看了,想是有什么事给耽搁了。”
太后笑道:“这睿王爷向来自由随心惯了,想来是怕给拘着,亏得哀家前几日还千嘱万咐的叫他一定不要缺席呢。”
众人闻言,纷纷笑着应场。欧阳墨轩又看向司马清扬,道:“姑姑今日怎么也没来,可也是有事给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