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必要相信我,只是,倘若伯爵大人不相信我,那么明年的这个时候,我还能不能见到伯爵大人就是两说之事了。”
“你……!”
听到信使这么说,马上就有立在两旁的骑士想要冲出来表忠心,但却被伯爵一个眼神给吓回去了。
做为一个篡位而来的伯爵,虽然对于文臣系统的管理一塌糊涂,甚至于让不少人都在暗中投靠了科特,但是对于安身立命的‘武’,伯爵大人一向都是看的很紧的。
毕竟,只有有武,他便不担心别人来篡他的位置,就连这次遭围攻,他也只当是自己武不够。
“就算没有你呢帮助又如何!我在布雷斯特经营二十年,还会怕了一个毛头小子不成?!”
就和混混打架之前要先说狠话一样,布雷斯特伯爵先说了句狠话,突然语速就变得又急又快,声音轻柔,就见他身边的骑士,如果不是因为常年跟在他身边,差点就要怀疑这个坐着的是不是伯爵本人了。
“但是你总得告诉我你背后是什么人吧?就算不能明说,也总要给些提示,否则藏头露尾的,我就算是败亡,也绝计不能相信你们。”
这一番话说的是合情合理,信使在考虑了一下之后,开口这样说道:
“主人的身份我不能说,但是我可以给你提示,我家主人是属于法王这一派系,身份崇高只在一人之下,最后,我可以告诉您,就算是在同一派系当中,派系里的成员也不是团结一心的。”
信使的这一段话说的相当隐晦不明,一旁的骑士觉得他根本就是在说废话,但是伯爵却是一脸的喜上眉梢。
他听明白了,或者说,他自以为听明白了。
法王这一派系,身份崇高只在一人之下,法王这一派系里身份最高的当然是法王,那么第二崇高的是谁?
当然是曼恩伯爵,又或是腓力的老丈人,福兰德伯爵。
——之所以没有腓力,以及手握重兵的杜根,却是因为腓力是王子,在中世纪,王子在未继承王位之前一向是并不太受重视,而杜根,说到底他也只是个骑士,领男爵,说不上是真正的贵族。
贵族的眼中只有贵族,伯爵大人觉得,自己能记住杜根的名字,就已经值得他感恩戴德了。
话回正题,既然信使是由这两位伯爵,或者是其中之一派出来的,那么布雷斯特伯爵便认为自己没什么好担忧的。
为什么?唔,打个简单的比方,这就好像是后宫争宠,原先的皇上(路易)宠幸两个嫔妃(盟友)就已经有些力不从心,现在又不知道从哪杀出了一个美艳的甄嬛(马格努斯),皇上不仅喜欢她,还送了她礼物(出兵),这就不得不让两位妃子感到坐立不安了。
正所谓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后宫争宠虽然格局上是小了一些,但是仔细分析其中的手段,和兵家之事难免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就是这样,信使没有说一句谎话,结果却把伯爵误导到完全不同的方向,倘若是马格努斯在此,也要感叹一声,腓力手下有能人啊。
再看布雷斯特伯爵,他此时的脸色却是忽青忽白,神色不定,脸上也浮现出挣扎的色彩,显然是在犹豫着要不要出兵。
假如出兵,假如这个人说的是真的,那这就是天赐的良机,敌人大批的战马腹泻倒地,这就直接废掉了他最害怕的敌人骑兵!假如这一仗有胜的机会,那就全在此时此刻,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但是出城野战,那就等于是自己放弃了城高墙厚的城堡,胜了万事好说,但是万一败了,那就没有重新再来的机会了。
眼看着伯爵陷入了思考当中,不管是骑士还是信使都不再说话,腓力交给信使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尽人事听天命。
但是,不管是腓力还是信使,他们都小看了布雷斯特伯爵性格中的一个缺陷,那就是,伯爵大人实质上是个赌徒。
二十年前,前任布雷斯特伯爵刚刚去世,现在的伯爵大人就敢悍然发动政变,硬生生的把合法的继承人科特赶到修道院,自己一个人独揽大权。
二十年前自己就赌赢过一次,现在再赢一次也不是不可能,就算是输了,也不过是回到了起点,自己享了二十年的富贵,已经足够了!
这样想着,伯爵大人顿时感到脑中无数纷乱的想法为之一空,大脑前所未有的清明,睁开眼睛,那种挣扎的色彩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狠辣与孤注一掷的疯狂:
“传令下去!打开库门,给所有的士兵都发下武器!让骑士,还有他们的侍从都上马!我们这就去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