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不知姊姊如何称呼?”
丫鬟指指自己的嘴巴,又摆了摆手,示意不可说话。虽不知是不是推脱的手段,但见她面有惊惶之色,段誉便也不敢再问。
一行三人穿过一片树林,沿着一条十分隐蔽的小径向左手边走去,七拐八拐之后竟来到一间瓦屋之前,不知那造屋之人作何设计,从远处无论如何也寻不见有这间屋子存在的痕迹。丫鬟将两人带进间不算大但布置精雅的偏厅,倒了茶便从侧门退下。
段誉眉宇之中似有几分不舍,但没一会就将注意力放到偏厅的布置上。唐无玥也在观察四周,哪个方向不容易被袭击以及哪个地方比较好逃走,与段誉所关注的事物重点完全不同。他也没敢喝茶,却将盛着蛇胆瓜子的小皮兜舀出来,细细的嗑着瓜子。
隐约听着有环佩叮咚的声响逐渐清晰,果然从另一个门里出来位美妇人,身穿淡绿绸衫,三十六七岁左右的年纪,容貌虽不是国色天香却也十分耐看,眉目依稀与钟灵儿相似。唐无玥将瓜子放到一旁的矮桌上,站起身来,略一拱手,道:“在下唐无玥,见过钟夫人。”
段誉也跟着站起身来,却是长揖到地:“晚生段誉,拜见伯母。”一言出口,他脸上登时变色,心中暗叫不好。
唐无玥看段誉的眼神更添了几分怪异,他见过找死的作死的却还没见过这般时时刻刻无时无刻不想着做着找死作死的事的。
那钟夫人也怔住,半天才敛衽回礼,道:“公子万福。”随即不是很确定,但又满是希翼的追问道,“你……你真的姓段?”神色间颇有异样。
段誉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或者回到一盏茶之前把说错的话再给吃回去,然而他既已自报家门再要撒谎已是来不及了的,只得说:“晚生确是姓段。”
“公子仙乡何处?令尊名讳如何称呼?”钟夫人突然往前走了两步,又忽的停住脚步,仿佛在努力控制自己的心情和行为不要太过激,甚至完全都没有注意到旁边还有唐无玥这么个大活人存在。
唐无玥也不恼,又把瓜子拿起来,磕着坐了回去,歪着头看段誉接下来打算继续怎么作死。结果作死帝段誉眼珠子转了又转似乎精明了一回,道:“晚生是江南临安府人氏,家父单名一个‘龙’字。”可见钟夫人面有怀疑之色,又或许是对他的回答不甚满意,段誉接着道,“晚生在大理已住了三年,学说本地口音,只怕不像,倒教夫人见笑了。”
这几乎是唯一的漏洞也被圆了过去,钟夫人长嘘了一口气,遗憾失落之情溢于言表:“口音像得很,便跟本地人一般无异,足见公子聪明。公子请坐。”
两人也坐下后,钟夫人左看右瞧,不住的打量他。唐无玥围观的开心,段誉却给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念及自己衣衫褴褛不堪入目,忙说道:“晚生途中遇险,以致衣衫破烂,好生失礼。令爱……”
钟夫人本来神色恍惚,听见女儿的消息,似乎突然从梦中惊醒,忙问:“小女怎么了?”
段誉往唐无玥那边看了两眼,见他装作没看到自己低头嗑瓜子的样子,又瞄到他将装瓜子的袋子抓得死紧,觉得十分可爱,不由得笑出声来,引得钟夫人瞩目。他赶紧敛了笑容,竟从桌上随后拾起几片可过的瓜子皮,道:“钟姑娘吩咐晚生以此为信物,前来拜见夫人。”
“……”钟夫人虽没看到唐无玥的小动作,却也不会真的伸手去接被人嗑过的瓜子皮,只是说,“多谢公子,不知小女遇上了什么事?”
段誉便将他们二人如何与钟灵儿在无量山剑湖宫中相遇,他自己如何多管闲事被钟灵被迫放的闪电貂抓伤而中毒,还有他如何跌入山谷而耽搁多日等情形一一说了,只是没提到钟灵儿推人下山这一节。
钟夫人默不作声的听着,脸上忧色时浓时淡,待段誉说完,悠悠叹了口气:“这孩子一出去就闯祸,却连累你了。”
“此事全由晚生身上而起,须怪不得钟姑娘。”段誉赶忙大包大揽,还在他那小胸脯上叭叽拍两下。
钟夫人整个人都痴了,怔怔的瞧着他,一朵红云飞上双颊,她虽人至中年,娇羞之态却不减妙龄少女,低低的道:“是啊,这原也难怪,当年……当年我也是这样……”
后面的话段誉没听清,不由得追问:“怎么?”
唐无玥满脸正色,一本正经的小声道:“大概是跟猫儿一样,发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