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安宁的时光似乎总是不长,人类相继发动了两次世界大战,弄得地球面目全非,尤其是欧罗巴大陆。二战期间,我们在城堡里不时会看到纳粹德国成群的战机从空中轰鸣而过,还好那些战机发现不了我们,要不然我们的城堡也要遭殃了。
我们就这样在战火的硝烟下,提心吊胆的熬过了五个年头。1945年5月8日,纳粹德国终于宣布投降,那些曾经被纳粹铁蹄践踏过的国家都沸腾在胜利的喜悦当中。其实,第二次世界大战不光是人类史上的大灾难,它同时也引发了欧罗巴大陆上一些猎魔人组织对吸血鬼进行的大清剿,那场大清剿也被很多人称为“异族大清剿”。那一直是我们难以忘怀的一段噩梦般的记忆,居住于欧罗巴大陆的吸血鬼几乎被杀绝了。战争期间,一些吸血鬼为了避难,纷纷逃到德国,有的甚至还加入了纳粹,借纳粹的暴行来满足自己嗜血的欲望。
战争和异族大清剿都过去了,我们应该继续专心修建我们的城堡。现如今,我们的城堡也在随着时代的变化和科技的发展不断完善,融入了哥特式、巴洛克式建筑的双重风格,用不了多久就会完工。
可就在这个关头,我的父亲却想带领着所有长老和旧部离开阿尔卑斯山区,准备去亚特兰蒂斯大陆那块没有沉没的陆地上寻找传说中的暗元素,这里只留我和弗兰克,以及一少部分成员。暗元素是我父亲的理想之物,要想找到它,需要大量的人力。如果暗元素的存在只是一种假象,那么我父亲所追求的结果会不会很荒唐?他一向是一个喜欢从神秘角度解开真相的人,即使失败,也会尝试。况且暗元素又是宇宙中的神秘之物,拥有它的人可能会统治世界,这更增加了他的好奇和野心。
我那固执的父亲说走就走,不出两日,他就带着他的大队人马离开了阿尔卑斯山区,他仿佛不太关心城堡的修建,反而很在乎暗元素。他唯一给我们留下的财富就是这座未完工的城堡,以及城堡地下密室里几千年也花不完的金银财宝,可能连地狱里的那些准备受死的贪财者也从未见到过如此巨大的财富。
父亲走后,一些无心留下来的血族同胞为了生存,经常三三两两的组织逃离。短短的一个月内,由原先的九十人,变成了九个人,简直是太荒唐、可气了。一旦狼族或恶灵骨来入侵,要想凭借我们这九个人来保住城堡,显然是不可能的。
直到2009年春末夏初,城堡才终于修建完成。我们把城堡称为“艾利亚斯”,在古罂粟岛语里的意思是“永恒”。人类不知道这是全欧罗巴大陆修建时间最长的建筑物,我们不能向人类公开,因为人类一旦得知,只能对此处造成破坏。我父亲曾告诉过我:有人类的地方就有毁灭。为了不让人类知道这座城堡的存在,在城堡完工之时,我们杀死了建造城堡所剩下的五十名工人,并将其尸骨火葬于大山深处。我只相信“死人不会说话”。很遗憾我父亲和长老们没能看见这座在时间长河中浸泡过的雄伟建筑完工。
这座城堡足有六百米高,像一个巨人,巍然挺立在雪山深处,缭绕的山雾与幽静的景色将城堡衬托得飘飘渺渺,恍若一处幻境,远远望去像是一座建于人间的天堂。我曾经多次站在最顶端的一座瞭望塔上俯视山区秀丽的景色,一旦在此大声说话,便会听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回声。
每到晚上,城堡上上下下总给人以阴森恐怖的气氛,如同地狱,尤其是那所深入地下三十米,被称为是“地狱第十层”的监狱,那里曾关押过大批的奴隶。现在,里面依然有奴隶的尸骨和一具具形态扭曲的干尸,那里唯一的住户只有蝎子、蜈蚣、蜘蛛、嗜血老鼠。当你步入监狱的大门时,更像是到了一座被死亡环绕的地下墓穴,死者的尖叫声和哭泣声仿佛在隐隐回荡。
院内的道路两旁都是奇形怪状的树木,上面落满蛛网和乌鸦,每层楼的屋檐下都挤满倒挂着的吸血蝙蝠,那些天使与魔鬼的雕塑眼睛里和嘴里总是留下浓厚的鲜血,使人不寒而栗。后院的哥特式大厅则是一座大型的停车场。四周都是用布满棘刺的铁栅栏所围绕,在栅栏以外又布了一道高二十米的高压电网,是专门用来防御狼人入侵的防护网。防护网以外才是一望无际的雪林和高山。
城堡内部虽然也做了精致的装修,但还是太过于空荡。在今后的几个月里,我们去法兰西、意大利、西班牙购得了欧罗巴文艺复兴时期知名艺术大师们创作的雕塑、绘画作品,以及价值昂贵的水晶吊灯。我们用这些物品来装饰城堡的走廊和大厅。城堡被装饰的富丽堂皇,与几个世纪前的某些皇宫相比,毫不逊色。
西蒙尼家族的奥尔特是我的好朋友,也是一个喜欢哥特式死亡艺术的怪胎,他的父亲戈麦德是罂粟岛上不折不扣的“死亡艺术家”,喜欢收集动物的尸体来做标本和艺术品。奥尔特从小深受父亲的影响,自己也逐渐成为了一个动植物标本收藏家。他将城堡其中一层楼的走廊两侧摆上了人与动物的干尸和骨骼标本,还收集了几吨重的人骨用来装饰一些房间,看上去的确有些恐怖,对我印象最深的是他送给我的一盏灯罩用人皮制成的台灯和一盏只用人的头骨和水晶做成的吊灯。
莱克尼亚家族的马里奥虽然不是“死亡艺术家”,但绝对算得上是一名“死亡医学家”,他的父母在罂粟岛重点专注于“尸疗”,因此他从小就研究如何把人体器官当做医药来使用。而马里奥自己也对“尸疗”充满浓厚兴趣,那小子竟然把人的心脏浸泡在酒里,每次我到他的房间时,他总是给我倒一杯,那酒的味道略有点腥,那股突然涌入食道和鼻腔的异味的确有些令人作呕,实在是难以下咽,我怀疑这些心脏会不会是死去很长时间的人心脏?还是他的酒过期了?可我没办法,为了接受他的一番美意,我只能装作味道很甜美的样子把酒喝下,每次我喝完时,总会跟他说:下次给我换个别的口味的。
城堡里还有很多秘密的地方我们都不知道。我还记得父亲曾跟我提到城堡有个地下武器库的事,他还告诉我里面有几个世纪以来不同的轻型武器,包括血天使所发明的那种玻璃弹头的子弹,那种子弹可以看到弹头里面的透明液体,它威力惊人,算的上是尖端武器,可以一次射穿两件“凯夫拉”防弹衣。现在父亲离开了,再也没人提起那个武器库。
我们还在实验室里发现了几瓶大地之能药水,因处于数量上的限制和缺少材料,我们无法制造出更多相同的药水。为了让大家喝到鲜血,我们得知在法兰西边境的一个叫图恩的地方,那里有一些不明身份的吸血鬼专门制造一种味道和人血完全一样的饮品,人们称它为“人造血”,那是一种能暂时摆脱嗜血欲望的饮料,但喝了之后不能在阳光下存活。得知此事后,弗兰克迫不及待的想去看一看,如果实用,他会买一些回来,于是他便一个人去了图恩。当时我并没过于考虑他的生命安全,只想他很快就会回来,可一直过了好几天,都没有他的音信,我刚开始有些担忧,后来觉得他一向小心谨慎,不会出事。
当天晚上,我一个人来到城堡外面的云杉林里散步,来享受这种寂寞清冷的气氛,其实我是在分析弗兰克何时才能回来,我真的很想去找他,但我又不想轻易离开我心爱的伊莎贝尔,因此我只能在心中默默为弗兰克祈祷。
惨淡的月光为城堡披上了一层银纱,我的影子投射到周围黑暗的环境里。我想念我的母亲;想念罂粟岛上的翡翠山谷及山谷下那条水底遍布钻石的龙血河;想念在圣弗雷亚郊外的那座小时候经常去的松柏迷宫;更怀念岛上那漫山遍野的罂粟花。
一个人在这里散步总觉得很无聊,我看到伊莎贝尔正站在她房间的窗口看着我,我给了她一个微笑,接着去了她的房间。
她对我很热情,还为我倒了杯红酒。也不知为什么,我当时特别想喝红酒。我们走到窄而高的落地窗前,面对面,一边品尝着美酒,一边观赏星空下的山峦。这一刻太浪漫了,她那张清秀细嫩的脸庞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美丽动人,我不时会偷看她一眼,因为她实在是太令人着迷了,简直可以用艺术品来形容。她也许是上天赐给我最好的礼物之一,虽然她以前当过刺客,但我通过她的眼神可以看出她有一颗善良的心,当刺客的目的也是为了效忠当时的丹麦王室,如果有一天让她来做我的新娘,我会觉得我配不上她,还好人人都说我很英俊、很潇洒、也很聪明,我希望她对我的看法也是如此,只要她爱我,我就放心了。每个男人都要找一个爱他的女人,每个女人也应该找一个爱她的男人。
伊莎贝尔打开窗,一股寒风吹进,窗帘随风飘起。“冷吗?”她问我。
“不冷,正好透透气。”我说。
她笑了,喝了一口酒,“我今天看了一段摩纳哥方面的新闻,看到了摩纳哥的安德烈王子,他和你长得很像。”
“像吗?那你喜欢他呢?还是喜欢我?”我不由地脱口而出,突然又觉得现在说这些太早了。
她沉默了几秒钟说:“你是故意问我这个问题的吗?”
“请你原谅我的冒昧。”
“说话这般直接的人可不多。”
“因为你是我所见过的最美丽的姑娘,你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天使!”
她的手顿时像失去知觉一样松开杯子,我眼看着高脚杯从她手里滑落下来,并且磕了一下窗台没有磕碎,接着弹出了窗外,然后坠入空中,里面剩余的红酒抛洒向半空,和杯子一起落在了城堡下那厚厚的积雪上。酒杯插入厚厚的积雪中,红酒如同鲜血一般染红了洁白的地面。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罂粟岛最后的战争”中的那些被斩掉头颅的士兵。
伊莎贝尔在向我靠近,我们相互注视着,似乎有着同一句要说得话,但却无法开口,她在向我微笑,我实在是难以抗拒这种局面,我禁不住想亲吻她那冰凉的嘴唇。我们慢慢搂抱在了一起,我的双手已经感受到了她胳膊和后背上的肌肉线条。她仿佛散发着一种冰冷而迷人的诱惑,使人身不由己。
忽然,一声狼嚎划破寂静的夜空,将我们这美好的时刻打断,我俩即将吻在一起的嘴唇又突然分开。那嚎叫声悲凉、婉转,带有一丝复仇的意味。我瞥了一眼远处漆黑的林地,只见一个黑影在林地间的雪地上影影绰绰,最后消失在周边的黑暗之中,那会是什么?我的神态又变得紧张起来,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片森林。伊莎贝尔肯定也听到了狼嚎声,不过这对她来说是很正常的,因为这一带经常有狼出没,但我总觉得是狼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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