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危机暂时解除了。只是这个门张嘉玢还是不敢在这个时候开的——要是被人看见她跟个男人在一个厕所隔间里头呆着,那可真是多少张嘴也解释不清楚啊!虽然静华不是那种会多嘴的人,但是终归多个人知道也不好,叫她怎么解释啊?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努力的镇定下来,用还是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静华,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在里面静一静吧,我吓的人都有些气喘,估计脸色也难看的紧,这样出去实在是太难看了,让我平复一下再说。”
徐静华想想也是,张嘉玢看起来再是温和不过的人了,可这性子却最是要强的,她现在这样的样子被人瞧了去,之后一定会尴尬死的。于是就清了清嗓子,然后冲着外面的大概是歌舞厅的领班还是谁的说道,“给我把到女洗手间的路都封了,不许放人进去。”停了停又说,“你们今天吓到我的朋友了,我是不会轻易放过的,郑公子也不会轻易放过的。这周围也别站着人,都给我离远点,谁要是不开眼的靠近这个地方,或者是不小心那只狗眼无意中看到了我的朋友的样子,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我可是不会去管你们是要追着找什么人的又或者是有什么苦衷的,到时候就等着巡捕房经常过来问候问候吧。”
徐静华的意思不止是不许周围有人靠近了,就算是不小心瞄上一眼都不行的,这也正中了洗手间里头的两个人的下怀了。哎,谁说徐静华是刁蛮任性大小姐了?人家明明其实很细心很贴心的好不好!张嘉玢忍不住的想给徐静华颁个大红花以资鼓励!
“我先出去了嘉玢,你收拾收拾也快点出来吧,放心,那群不长眼的流氓不敢对你怎么样的,我们都在位子上等你。”说完,就只剩下徐静华远去的脚步声了。
“你叫家冰?”男人突然就开口了,“大恩不言谢,但是我是信守承诺的,下个星期这个时候在这里等我,我把那些个事情都处理完了就过来带你走,以后你也不必再做舞女了,我会养你的。”
舞女?什么舞女啊?大叔,您觉得就我这资质还当得起舞女啊?您真是怪看得起我的!您如今这是愿意包养我的意思吗?不过此时张嘉玢哪里还愿意否认啊,她恨不得就让这个男人就这么误解得了——能跟流氓混混搭上的都不会是什么好货色,她哪里愿意别人真的知道她是谁?这事情若是教自家大哥知道了,被打包遣送回宝山老宅还都算是轻的了。
于是,张嘉玢立马利索的回答道,“是啊老板,人家我姓葛,叫葛冰,冰清玉洁的冰,您可别记错了哦。我那朋友刚刚从江苏过来的,上海话还没有练标准呢,您一定是听岔了。”
“哦,是姓葛啊。”男人似乎对名字的差别并不是很有兴趣的样子,不置可否。
“是的老板,您下周请一定要来捧人家的场哦,我会一直等着您的!”说完,努力的给了男人一个充满了“风尘味”的眼神,然后就飞快的打开了隔间的门,迅速的向外边跑了出去,有点仓皇而逃的意味。哎,搁谁身上,这么一会儿又被枪指着一会儿又被流氓调侃恐吓的,能不受惊吗?她这已经是很有范儿很镇定了好不好?
一个学生气的舞女?这确实是给了杜月笙一些冲击,特别是她涨红着脸跟老鼠那群人喊话的时候,样子实在是很逗,难免总是会留下一些的印象的。特别是在一周后,他终于收拾完了老鼠那帮子人,当然其中也包括老鼠的“老头子”——敢在上海滩不睁眼的惹到他杜某人,就要有付出相应代价的准备,除非有本事一击即中把他弄死了,那也就算了,否则事情就没有那么好了结的。
结束后,他想起了那个约定,于是他难得的耐着性子连着三天等在黑猫歌舞厅,可是结果却是都没有等到人。招来了领班,叫全歌舞厅的舞女一字的排开,上上下下的全认了一个遍,也没有听说过有一个叫做“葛芬”的舞女。末了的时候问了下有谁招待过郑家公子的,那自然是有的,郑公子是黑猫歌舞厅的常客了,也经常会叫舞女相陪,可是那其中并没有那个叫做“葛芬”的。
也许是被人戏弄了,又或者是那个舞女不清楚他的底细怕被他牵连随便乱报的名字?不过既然你已经拒绝了我的善意回馈,那也就这样算了吧,他不是个喜欢纠结这些的男人。
话分两头说。张嘉玢慌慌张张的跑出了女洗手间,回到了位子上。因着发生的这些个事情,实在不让人愉快,郑立成一行人也没了继续玩下去的兴致,都安慰了受惊的张嘉玢几句,就起身回去了。
在出去的过道上,徐志摩突然上前几步,就像是在跟朋友攀谈似的小声的在张嘉玢的耳边说话,“没想到张家小姐还挺喜欢出来玩的,只是不知道远在宝山的伯父伯母知道不知道呢?”后面一句说的时候不免带上了一些威胁的意味了。
其实坐下来没有多久后,听到徐静华的那一声“嘉玢”,他就彻底想起来了,那不就是他的前一位相亲对象宝山罗店的张家二小姐张嘉玢吗?只是当初觉得她的相貌实在不叫人愉快,配不起他,他也确实是不喜欢的,后来父亲也不知怎么的顺了他的意思退了婚。只是最后他还是无奈的听从父母之命娶了陈一知,一知相貌确实是比张嘉玢要清秀很多,可是一个缠小脚的女人,又怎么配和他谈天说地呢?他对此也是苦恼异常的。不过,跟那种旧式女人谈什么琴瑟和鸣,实在是对牛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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