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家等你,妈,先挂了,我上午还有点事儿,路上注意安全。”
陈母:“好。”
陈恪之挂了电话,无语地看了覃松雪一眼。
覃松雪:“赵姨要过来?”
陈恪之点头:“这样……我们接了林夕遥,中午一起吃个饭,下午你陪林夕遥去爬山,我在家里陪我妈。”
覃松雪:“怎么不叫上赵姨一起去?”
陈恪之:“不合适,我妈年纪大了。”
没了陈恪之陪同,覃松雪有点不想去了,他原本是想和陈恪之一起去爬山的,只有他和林夕遥两个人,除了书法之外没别的话题可以说,覃松雪觉得会冷场。
“那我叫上易叔?他不是一天到晚没事儿么……”
陈恪之想了想:“……嗯,中午再打他电话,易叔是曾教授的徒弟,你们几个在一起挺好的。”
“林夕遥和易叔他们认识,易叔上回来帝都见过面。”
陈恪之的车不经常用,开去上班太显眼,所以周一到周五他几乎都是坐地铁,只有周末需要出去玩的时候才会动车。林夕遥的飞机没晚点,十点多准时到了。
顺利接到人后,林夕遥对陈恪之还有覃松雪道了谢。
覃松雪之前对陈恪之谈过林夕遥这个人,陈恪之第一次和她见面,留下的印象和覃松雪对她的评价差不多。
戴着眼镜看上去很文静,十分健谈,谈吐很有修养,带的行李不多,一个双肩背包加一个全幅单反,俨然是常年出门旅游的态势。
七月的N城十分炎热,地上滚滚的热浪让眼前的视线失了真,林夕遥出机场后被热得够呛,太阳照在身上皮肤疼。
“学长,这几天N城有书展么?”林夕遥坐在车的后座跟覃松雪说话。
“有,在博物馆……不过没什么好看的,我看过了,我们省水平不高你知道的。不过博物馆的有些文物可以去看看,把所有的馆参观完得两天。”
“这个我知道,N城出过齐王堆,镇馆之宝不是那把剑么?我滤光镜都带了,就想来看看这些文物。”
陈恪之接话道:“博物馆里的好东西确实多,早去一些,有工作人员讲解……今天中午我请你们吃个饭,下午不能带着你们了,我实在抽不出时间,没车可能有些不方便,球球……覃松雪不会开车,你们从山上下来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过来接你们。”
覃松雪补充道:“我哥的妈来了。”
林夕遥知道覃松雪有个哥,在学校也经常听他说起陈恪之的名字,今天见到了真人,第一个感觉就是他和覃松雪没半点相似的地方。不止是长相,陈恪之从里到外都有种成熟男人的味道,而覃松雪尽管已经二十多岁,看上去仍是个未步入社会的学生。
两人的对比太过强烈。
“没关系,我来玩儿一次还得让你们破费,挺过意不去的,这次我就带了些G省特产,一点小意思。”
覃松雪:“谢谢谢谢,是吃的吗?”
陈恪之看了看后视镜,对覃松雪的交际能力彻底无语了,圆场道:“……这么客气干嘛?下次再来N城别带东西了,随便拿点儿行李,打个电话我帮你把酒店订好,你只管过来玩儿就是。而且这算什么破费,都应该的,尽地主之谊。说起来覃松雪也是半个G省人,你们是半个老乡。”
林夕遥毫不在意覃松雪的直言直语,在她心里覃松雪甚至比她还小个几岁,潜意识中就没有把他当做学长看过。
“对,就是一点吃的特产,可能不太合你们的口味,尝个新鲜罢了。”林夕遥笑不露齿,大家闺秀的感觉已经深深地映入两人的脑海,“N城是个好地方,我小时候来过,我爸爸还有妈妈带着我去尝了这边的小吃,那时候还有小吃一条街,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味道挺好的,对我来说辣了点儿,所以当年也没吃多少,这次来过瘾的。”
“那条街还在!”覃松雪抢话,“晚上我带你去吃烧烤!真的超级好吃,我好久都没吃过了,我哥不让我去,说吃多了得癌症……”
陈恪之:“……”
林夕遥:“……”
覃松雪反应过来自己的话好像有些扫兴,声音渐渐弱下去,嘀咕了一句:“只吃一两次应该没什么……”
陈恪之在心里祈祷着这小子赶紧开手机玩游戏,别老开口丢人。但是突然想到他在学校的时候经常和林夕遥见面,指不定丢了多少回丑……
陈恪之有些脑仁疼。
“N城近几年规划不错,城市建设比以前好很多了,特别是申请了文明城市之后。如果是前几年,晚上出去还得担心被抢什么的……不太安全。好歹是文化大城不是,古墓都挖掘好几个了,太差了说不过去。”实在什么话题了,陈恪之开始瞎扯淡。
林夕遥接话道:“看一个城市的文化底蕴怎么样,只要看她的博物馆就行。N城的博物馆据说是全国最好的之一,小时候还不记事,现在终于找机会来看看。过两天我再去X市。”
陈恪之:“X市比N城文化氛围更浓,七朝古都,我还没带覃松雪去玩儿过,上班之后没什么时间。黄金周人又太多,没什么好看的。”
几个人在车里一路瞎扯,一个多小时后到了预定的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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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恪之自初三到了N城之后很少回家,和父母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时间也越来越短,读书期间暑假基本上都待在N城练字学习,过年的时候才会在一起住一段日子。现在工作之后暑假也没有了,公休假一年只有十四天,他得匀出一部分来陪覃松雪,于是在S市的时间屈指可数。
陈母已经五十多了,早已不当班主任,高三也不带,只教高一高二,乐得轻松。工作没那么繁忙后静下来便特别容易想儿子,特别是J省老家又传来亲戚结婚有了小孩子的时候,总会想想自家儿子成家的问题。
她不像其他家长那样希望自己的孩子早早有归属,毕竟陈恪之的事业刚刚起步,还没有在N城站稳脚跟。但陈恪之今年已经26岁,连个女朋友的影子都没有,情感生活一片空白,这让她有些着急了。
过年的时候吃饭谈论的无非是这些话题,拜年的时候有很多人旁敲侧击地打听陈恪之女朋友的事情,虽然陈恪之都一一礼貌地回答说他还在读书,没有那个意向,但陈母知道陈恪之已经相当不耐烦。陈恪之为了学业一直很辛苦,好不容易回家才能放松,她不愿让自己儿子心情不好,于是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过这个话题。陈父也认为男人应该以事业为重,非常支持陈恪之30岁再结婚的想法,所以一直没有催着他找女朋友。
很多想把自己认识的女孩儿介绍给陈恪之相亲的,都被陈父陈母一一回绝了,说一切以陈恪之的意愿为主,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来找他们了。
大约下午一点半陈母到了N城,下了高速之后拨通了陈恪之的电话。陈恪之中午吃了饭把家里简单地收拾了一遍,把覃松雪落在床上的东西拿到了客房,万一被陈母发现两个人仍然睡在一起肯定要出大事。还有抽屉里的保险套和润滑剂也得找个地方藏起来。
客房有两间,其中一间是陈恪之专门给他爸妈准备的,床单被套防尘做得不错,用不着再洗一遍,陈恪之只抱出去晒了晒。
下高速一个小时就能到陈恪之所在的小区,进小区停车得收费,所以司机只将陈母送到了门口,陈恪之早早地在那里等着,接过他妈妈的行李,问他爸今晚上方不方便过来住,陈父说单位已经安排好了,过来见一面就好,没什么其他事。
陈恪之说那他先接妈走,让他爸快去报道。
陈母没打算住多久,只带了一个可以手提的行李箱过来,里面放了些换洗的衣物。
“这小区不错。”陈母上半年一直在教书,没有来过N城,这还是第一次到陈恪之新家来,“离你上班的地方不远吧?”
“嗯,不远,七点钟半坐地铁过去不会迟到……对了,妈,这两天覃叔叔在S市,球球跟我一起住,家里放了点儿他的东西。”
“怎么没见他人啊?”两个孩子关系从小就好,陈母对这个不在意。
“他同学从G省过来玩儿,现在在奉岚山,下午一起吃个饭吧,晚上不用买菜了。”
陈母随口问了一句:“高中同学?”覃松雪在G省就念了四个月的书,按理说不会有特别好的朋友。
“不是……帝都美院的同学,就十八岁得国展一等奖那个姑娘。”
陈母忽然有些回过味来:“他们……”
“就普通同学,没那个意思。”
听到陈恪之否认,陈母把后面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妈,明天周末我也在家,球球同学要去博物馆,要不咱们一起吧?您还没去过博物馆参观过不是么?”
陈母也没什么事,陈家二哥她一个人不方便去拜访,待在家里只有看电视,所以回答道:“行,那明天再看吧。”
六层楼的房子没有电梯,一楼是车库,陈恪之在最顶层,所以实际上他们得走七楼的距离。天气太热,陈母有些受不了,上楼的时候稍微搭着扶手休息了一阵,陈恪之走在前面,没有听到跟上来的脚步声,回头看到陈母停下了,心中感慨,他的父母的确是老了。
陈母自从嫁给陈父之后在家里没有需要操心的事情,上了年纪也没有带班,只是科任老师,工作压力也不大,所以保养得当,几乎优雅地老去,眼角的细纹都带着特殊的魅力。
“妈,家里没什么地方需要收拾的,坐了一天的车您先休息休息。”陈恪之开了门后,屋内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陈母扫了一眼,家中的装修十分简洁,各种杂物也规规整整,地面一尘不染,带着一丝不苟的严肃,和她儿子的性格差不多。
家里看上去一切都好,就是显得有些冷清,陈恪之买的房子不小,一百三十几个平方,一个人住太大了。
电视机一直开着,陈母喜欢看一些综艺访谈节目,这个时间段刚好在重播,陈恪之从来不看这些,抱着本书坐在他妈妈旁边。
节目有些无聊,陈母问道:“儿子啊,家里有没有买水果?”
陈恪之一愣,他和覃松雪都没有去超市买水果的习惯,在别墅那边住的时候偶尔易修昀回买些回来,洗完了之后他们才顺便吃两个。
“没买,我不太吃那些。要不,妈,我现在出门,楼下就有个超市。”陈恪之说着就把书给放下了,赤着脚起身准备往门口走。
“不用不用,晚上你不是说要出去吃饭么,回来的时候顺便买就行了。”陈母叹了口气,眼里是陈恪之高大的身影,站起来挡了一大片光,不知怎么,她忽然想起了陈恪之年幼时期的包子脸,身后屁颠屁颠地跟着流鼻涕的覃松雪,俩小孩儿在院子里一个走一个跑,覃松雪没有陈恪之腿长,赶不上了发脾气在后面一个劲儿地叫蝈蝈。晃眼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小恪……”陈母叫他。
陈恪之隐隐觉得陈母要跟他谈什么,瞟了一眼窗外,又立刻收回了视线:“怎么了,妈?”
“儿子,妈不是催你……你今年已经二十六了。”陈母的语气颇为无奈。
陈恪之的预想变为了现实,他坐在沙发上揉了揉眉心,回道:“妈,我过年的时候不是跟您和爸说过了么,现在谈结婚太早了,现在三十才结婚的多的是。我刚工作没多久,虽然没什么压力,但还真不想去考虑这种问题……”
“我知道……”陈母极少提到这个话题,为的就是不想让陈恪之心烦,觉得她唠叨,瞎操心,“你三十岁结婚我和你爸都没意见,但你现在至少也得有个苗头了不是?妈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师,知道你们这些小孩儿……”
“但是妈,您知道我跟他们不一样。”陈恪之打断她,“之前我一直在专心念书,哪有时间去考虑这些,上大学我也一直在学生会或者做课题。念书的时候跟我表白的倒是不少,但我真没精力去考虑那些。再说了,现在刚工作一年多,还不到该考虑这问题的时候,但是您突然催着我去找女朋友,我怎么可能找得那么快?您至少得让我适应两年吧?”
“退一万步说,找女朋友这事儿我一直以来就是随缘,宁缺毋滥。结婚那是一辈子的事儿啊,得慎重考虑,您现在这么年轻,不急着抱孙子吧?”
陈母笑着摇头:“就你这张嘴,我总说不过你……那妈总能问问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吧,至少得有个方向。这二十几年你就真没有看得上眼的?”
“您是说找对象这事儿?以前觉得有一个还不错,但当年我不是在读书么,时间长了我也不不想了……嗯……高二的时候,我谁都没说。”陈恪之的事业规划已经相当清晰,目前的单位对他来说只是个跳板,过两年他就会调去更好的地方,甚至会有一定的实权,陈母说的自然是他的终生大事。
“至于今后的对象……他嘛……学历不能太低,和我差太多了不行,起码得是211本科毕业的。家境和我家差不多,长相能看得过去,最重要的是人要善良,不能有那么多算计。其他的我都不怎么在乎,甚至他没工作我也能养他。过日子平平淡淡就好,我不希望和一个人生活在一起整天为了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吵得天翻地覆。您和爸这样就挺好的,几十年了都没出过问题,什么七年之痒,放在我们家根本不存在,我爸到现在都爱您爱得死去活来。”
陈恪之成功地转移了话题,陈母被他说得颇为不好意思,拍了一下他的肩:“臭小子就知道贫!”过了一会儿,又道,“我跟你爸也会生气闹矛盾,只是你都没看到。夫妻之间嘛,互相体谅一下,让让步,家和万事兴……都一起过了这么几十年了,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
“嗯,您说得对,您和爸一直是我榜样。”
“得了得了你,几个月没见,你这拍马屁功夫见长,参加了工作就是不一样是吧?”陈母对陈恪之的不正经彻底没话说了。
自此陈母再也没有提过这个话题,母子二人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下午话,大约五点的时候覃松雪打来电话,让陈恪之去奉岚山接他们下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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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18岁全国一等奖是有原型的,蔡梦霞老师,非常厉害的书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