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
几个年轻人不约而同往柜台里爬,翻进柜台的如临大敌般围住林银木。林银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汤录纹喊:“糟啦!糟啦!老人家的脑壳被切掉了!”林银木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几个年轻人扑上前来抓他。别看这林银木已经五十来岁,个子也有点瘦削,眼看被人抓住,只见他三蹦两跳,就躲开了扑上前来企图抓他的年轻人。
肉店里的人大声喊:“你们别乱来,林师傅可是抄了弁挂的,会武功哦,你们有啥子事情可以好好说,千万别乱来啊!”
几个不知道怎么就扑翻在地的年轻人,翻身爬起来四处寻找称手的武器。柜台里卖猪肉的同事,以为是年轻人闹事打架,一边吆喝说:“你们做啥子!你们做啥子!”
林银木两腿叉开,拉开弓步摆出骑马架势,眼睛扫视着准备扑上前来与他搏击的年轻人。
就在此时,又有几个年轻人又翻越进了柜台,其中一个身着草绿军装的学生模样的人,手里拿着一张报纸,说:“革命的同志们,这是一件非同寻常的现行反革命事件。你们看!……”他指了指报纸又指点了几下林银木,说:“这个隐藏的现行反革命,使用恶毒的手段,借以切割猪肉为名,发泄心中对我们伟大领袖的仇恨……”他把报纸摊开,说:“你们看……”报纸上,一副伟人接见红卫兵的巨幅照片,头部被齐颈部分裂开来。
食品公司的同事呆愣住了,林银木也呆愣住了,“怎么会这样,这不是汤录纹包裹猪肉的那一张报纸吗?
把领袖的脑袋切掉了,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呀,这林银木怎么就做出这等事情来呢?
食品公司的人再也不敢动弹了。这不是小事情,这是要掉脑袋的反革命事件,没有谁敢再搀和,即使和林银木的关系再好,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打抱不平,
林银木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瞬间失去的反抗的勇气,几个翻越进柜台里来的人。把林银木按倒在了地上,其中一个人,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根鸡肠带,说:“我这里有一根鞋带,把这现行反革命捆起来,送到革命委员会去。”
城市里的人捆绑人,不像农村那么五花大绑,仅用一根鞋带,把被捆人的手反拉过来,叫什么苏秦背剑式,只捆两只大拇指。一只手从腰部反扭过去,一只手从肩膀上拉下来。林银木就这样,被一群年轻人捆绑了起来。
被捆绑起来了的林银木,没有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二
熟悉林银木的人知道他练过弁挂,三五个人兴许还不是他的对手,没有人见他与人动过拳脚,只不晓得怎么就有人晓得了,闲谈间问及,林银木也都是否认,说哪里练过武来,只是年少时当兵,一个老兵曾教给他过几种吸气吐纳的法门。
不过他登高越低的功夫,说是真有人见识过,说是从几层楼的窗户一跃而下,落地后一点没事还继续奔跑,说是有人亲眼看见武斗期间,不知何故被一群人追赶,一堵光溜溜的石壁,只见他脚蹬手抓的爬了上去,三米高的围墙飞身跃过,三米高的梯坎一跃而下,就刚才扑上去抓他的那几个人,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被掀倒在地上了。
林银木看见那张报纸,看见那身首异处的领袖像,即刻傻了似的。他再也不敢动弹反抗,只乖乖的被押解去执法部门。只有这样也许能说清楚自己不是故意所为,不是出于阶级仇恨采取的阶级报复。只有承认是自己切肉时没有看见猪肉下面的报纸,只有乖乖的认罪伏法,也许这样可以减轻自己的罪过。如果胆敢抗拒被革命者捕获,那时候铁证如山罪责难逃,那后果可就难以估量了。
见自己闯下了恁么大的祸事,林银木哪里还敢反抗,只乖乖的束手就缚。
林银木没有挵明白,那报纸怎么会从那个地方破裂,怎么就那么巧,领袖的身子和头就那么的分了家?
不知道这汤录纹哪里来的报纸?是从家里带来的还是就在街面上捡拾的?如果是在街面上捡拾的,这就有可能是那些对领袖怀有仇恨的人故意所为,如果是从家里带来的,那就很难说清楚了。如果是一张旧报纸,折叠的日子久了,有可能从折叠处断裂,可那张报纸并不像很旧的旧报纸呀?怎么会从中断裂了呢?林银木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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