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心对明心正色道:“不过打了个招呼,就急着回来了!”
明心看出她的辩白之意,笑道:“你是最知礼数的,不过老九也不是外人,亲戚们纵使碰上了又有什么?”
绢子递到蕊心手上,若不是当着明心的面,蕊心差一点叫出来,这绢子分明是樱草色的,哪是她的湖水色绢子?还有一缕细细的百濯香的气味散开来。
电光火石间,许多才子佳人私相传递私订终身的桥段浮现眼前,老天作证,蕊心从头到尾只是想多看两眼美男,可并无非分之想啊!
手里这团樱草色的绢子顿时成了块烫手山芋,简直像凶案现场的罪证一样,蕊心悄悄向袖子里塞实了,对明心笑道:“扰了大姐姐一日,也该回去了。”
明心留她再坐一会儿,蕊心道:“改日再来陪大姐姐说话。回去晚了只怕母亲担心呢!”
明心听了,也不再留,下了炕,一直送到二门上,嘱咐人好生地送了三姑娘回府。
明心回到屋里,卫嬷嬷迎上来笑道:“我瞧着三姑娘一接了九爷送来的绢子,就有些不大沉得住气了,不知方才在园子里九爷跟三姑娘说了些什么?”卫嬷嬷是明心的奶母,对明心犹如半个亲娘,有什么话也就直说了。
装满了白菊和碎竹叶的软缎引枕垫在身后,明心倚着,淡淡道:“年前我不是没起过这样的心思,只是觉得三妹还小,倒也不急着订下来,就去探了探贤妃娘娘的口风。”
女人对作媒有与生俱来的兴趣,尤其是卫嬷嬷这类中年妇女,听得这话,立时笑得眼睛一条缝,“那贤妃娘娘怎么说?”
明心眸子清亮如水,道:“母妃的话虽然含蓄,我也能听出其中的意思,无非是说我嫁给王爷,长宁侯和襄阳侯本就是皇次子这边的人了,若把三妹嫁给老九,倒是失去了拉拢别的公侯之家的机会。”
卫嬷嬷在侯府活了几十年,也知道这些公侯之家娶妻嫁人,不似普通百姓找个人家过日子,而是利益的交换与平衡,不过卫嬷嬷只为谢明心着想,筹谋道:“敦亲王本就是嫡出,立太子还不是早晚的事,九爷要娶谁,也不大关紧。况且我是为着大姐儿想,几位皇子妃,都是公侯家的小姐,可是如今咱们长宁侯府大房又没个出挑的人,妯娌相处,难免被人小瞧了去。”
明心岂能不知道卫嬷嬷的心意,当下也红了眼圈,抓着卫嬷嬷的手道:“我岂能不知嬷嬷为着我的一片心呢!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况且母妃说得也有理,康亲王这些年在身边聚拢了不少人,连内阁首辅都与他结成了姻亲,蒋贵妃又得圣心,这样比起来,敦亲王除了占着个嫡出,还真是没有拿的出手的东西呀!”
卫嬷嬷不懂朝政,只想着三姑娘若与大姑娘成为妯娌,大姐儿在宫里也不会再受人轻视,想起明心容貌智计在皇子妃中都是一等一的,却因为娘家拖累被妯娌们冷嘲热讽,卫嬷嬷就心疼的不行,不甘心地问:“那么等敦亲王被立为太子之后,再提三姑娘与九爷的事,如何?”
明心苦笑着拍拍卫嬷嬷手背,道:“敦亲王若被立为太子,老九也会水涨船高,那时三妹就未必有绝对胜算了。”看卫嬷嬷有些失落,明心安慰她道,“嬷嬷也不必为这事忧心,姻缘之事,本是天意,就如当初我与王爷说亲时,那平氏从中作了多少梗,不也没挡住么?”
卫嬷嬷听了,心怀一开,也笑道:“可还是我的大姐儿心胸豁达,我看你是个有福的,往后必定会更好!”
明心淡淡一笑,也不去想往后的事,只眼前娘家这一堆糟心事,就够她忙活的,倚在炕上想了半日,眼底划过一丝戾色,对崔嬷嬷道:“你去栖霞庵去知会老太太一声,把平氏的事儿告诉她,叫她心里有数。”
卫嬷嬷领命去了。
谢明心透过琐窗,看着天边一段幻彩流金的晚霞,叹了口气。她从小养在祖母跟前,深知老太太的性子,什么都好,就是心性太倔强,当初老侯爷病重,老太太非要在全家人面前立誓,若侯爷能续命一载,她甘愿去栖霞庵茹素三年。栖霞庵虽是家庙,老太太在里头也不受委屈,可是她一走,长宁侯府就成了平氏的天下,明心是出嫁女,想约束平氏也是束手束脚,好在如今看起来三妹妹倒逐渐懂事了,或许以后能成为她的助力,大房的人靠不上,那就只能与二房的人走动得近些。
明心手指轻敲檀案,默默地筹谋着。
朱轮翠盖八宝车平稳地行驶在京城的青石板长街上,蕊心脑袋一点一点,快垂到胸脯子上了,今天发生的事太多太乱,她有点超负荷运转,耳畔传来槟榔脆生生的说笑,“方才我在庑房里坐着等姑娘,正好看见英郡王来送东西,啧啧啧,真是人中龙凤,貌比潘安啊!比二爷长得还好!”
槟榔从小深居侯府,见过的男人加上脚指头基本数得过来,她的偶像一直是谢子晟,认为美男的标准就是他那样的,不过英郡王的出现让她感到一山更比一山高。
蕊心暗暗嗤笑,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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