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嬷嬷胸脯子一起一伏,喘了几口粗气,高声道:“姑娘若懂道理,就该知二姑娘是长姊,自然是该长姊先挑,才能轮到妹妹们的。”
丽心本想上前帮腔的,但自从这段时间耳闻目睹了蕊心的彪悍作风之后,生怕掺和进去会误中流弹,且洪姨娘早就叫她只管躲在一边看戏,故而她此时只静静听着蕊心和胡嬷嬷唇枪舌剑,并不出声,心里却巴不得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蕊心微微一笑,道:“二姐姐一向疼爱我们姊妹,若有了什么好东西,只能先紧着年幼的先挑,这是我们姊妹间的事,胡嬷嬷就不必多管闲事了。”
锦心在屋里挑缎子,早听见外头蕊心与胡嬷嬷的话,只是好不容易得了许多江南来的上好绸缎,她哪有不赶紧捞一把的道理?平氏的那点嫁妆银子,这里头哪一匹绸缎是她舍得买的?她年龄愈长,眼看着出门交际的次数更多,若衣裳首饰落蕊心一筹,人家更要说她爹爹没有正经差事,母亲是个伯府庶女,她还怎么说到好人家?锦心早已打定主意,以后她的婆家,一定要比蕊心好,不然她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她只管挑选衣料,对外头发生的事,只当作没听见。
胡嬷嬷见蕊心视她如空气,仍旧一径往里走,心想刚才已经吃了三姑娘一顿排头,这回若挡不住蕊心,她这张老脸就别在府里混了,蓦地里生出一股子邪劲儿,拉住蕊心湖绿色的衣袖,嘴里只说:“姑娘不能进去!”
“啪!”清脆响亮的一声,随之却是扑倒在地的“哎哟”声,木头磕在青石板上的“咕咚”声,年轻细嫩的惊呼声,还有丫头婆子手忙脚乱的嘈杂声。
这院子本来就小,胡嬷嬷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侯府三姑娘,会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赏了她一个嘴巴子,她身子一倾,脚下没稳住,竟扑到了丽心身上,丽心坐的桃木绣墩本来就轻,这一下就被胡嬷嬷扑在了地上,且胡嬷嬷虎头熊腰的壮硕身材,压到她的身上,差点把她给憋死,丽心恨不得立时在这个庞然大物的脸上留个爪,可她毕竟是年轻小姐,当下只能一撇嘴,呜呜地哭起来,鸢尾连忙跑过来,替丽心检视伤着哪里没有,她当然没胆子寻蕊心的不是,也不敢埋怨胡嬷嬷。
蕊心一看这阵势,拿帕子一捂脸,哭道:“这家里越来越不成个体统了,一个奴才敢拉扯起主子的衣裳来了,打量我们爹爹不在家,就连奴才都敢欺负到我们姐妹头上来了,是我打了嬷嬷,嬷嬷若是瞧我不顺眼,只管冲着我来,做什么去撞我妹妹?我这就去回大伯母,伯母若觉得我得罪了嬷嬷,我就给嬷嬷赔不是,再去祠堂思过,思了过,我就到江南去侍奉爹爹去!”
胡嬷嬷撞丽心本是无意,这下变成了有意,胡嬷嬷身体重,刚才那一下摔得狠了,被几个丫头搀着,还只是起不来,又羞又急。
丽心童鞋本来抱着看戏的心思,没想到剧情神展开,她流弹没躲开,还糊里糊涂被蕊心拉上台,担当重要配角。
锦心在屋里听见外头的局面收拾不住了,欲要出来收拾,就听见蕊心哭哭啼啼地说了这么一篇儿话,那边丽心也只是哭,丽心的姨娘虽然是平氏娘家庶出的表妹,可平日在锦心跟前时,胡嬷嬷屡屡仗势欺主,不把丽心放在眼里,因此丽心也乐得看她倒霉。
谁知还没等锦心开口,平氏正巧走到印月堂院门。原来早先就有乖觉的奴婢看见蕊心进了印月堂,觉得势头不好,忙将这事回了平氏,平氏叫锦心先挑缎子,原本就是理亏,听说蕊心赶往印月堂了,平氏便知是有人要与她过不去,去作了蕊心的耳报神,不然何以三姑娘知道的这样快?
果然不出所料,等平氏赶到时,正好看见那乱七八糟的一幕!
平氏本想仗着长辈的威严,训斥蕊心两句,但她一踏进门槛,就听见蕊心说要去江南爹爹那里去的话,顿时气焰就小了一大半。
这个小叔子,平氏可是吃过他的手段的,况且谢墀对蕊心这个嫡女当作掌上明珠,就算蕊心不闹着去江南,一封书信过去,也够平氏受的,说到底,长宁侯府在帝都能有如今的体面,还不是谢墀在撑着!
平氏只得把一肚子火迁怒到胡嬷嬷身上,训斥道:“嬷嬷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姑娘再年轻,也是主子,就是哪里错了,只有嬷嬷跟我说,我去说姑娘的,没得叫嬷嬷一个奴才来替我们教导姑娘!”
平氏虽然是在责备胡嬷嬷,话里话外却说是蕊心犯错,还是青鸾机灵,不等蕊心使眼色,两步三步迈到平氏跟前,行礼如仪道:“大太太看我们姑娘委屈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会是我们姑娘的错么?明明是胡嬷嬷奴大欺主!”说着,将胡嬷嬷方才所为,说了一遍。
锦心过来斥责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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