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相信报应的,所以,一定要让那些做过坏事的人看到,原来真的有因果报应这回事,那些想继续坏事的人,才会望而却步。
也许就是因为觉得亏欠女儿的,肃国公夫妇才将杨氏的嫁妆厚厚地添上一倍,又精挑细选地择了谢墀这个人品能力俱佳的女婿,谢墀这些年在仕途上如此顺遂,固然是因为自己有才干,可是其中也不乏肃国公夫妇帮衬的缘故。
可是,杨氏如此软弱,即使拥有了丰厚的嫁奁,也是稚子抱千金过市,肃国公夫人的手再长,也难以伸到长宁侯府来保护女儿。
蕊心看着天边一段浮紫流丹的晚霞已缓缓地移了过来,一层杏子黄,一层丁香紫,一层杨妃红,像一幅大泼大染地绚丽缤纷的水彩画轴,落在翠檐青壁上,那背光处却仍旧能辨得出朱门青砖,灰阴阴地透出黑意。
既然这一世有缘成为母女,那么就让她来保护这个柔弱的母亲吧!
“大太太这回倒是很下得去手啊!二小姐的乳母,说撵就撵了,还有江宁织造的上好绸缎,也说分就分了!”槟榔拿着一匹雨过天青色的蝉翼纱,兴奋地在身上比划。
蕊心已经说了,她只做两三套应季的衣裳,其余的料子都拿去给涵芬榭的丫头们做衣裳,白收着霉坏了,在这一点上,蕊心确实有点“千金散尽还复来”的豪迈,涵芬榭的下人们深感领导体恤,对三姑娘更多了几分亲近和爱戴。
蕊心笑笑,低头继续做她的针线,她准备给谢子晟缝一对鞋面(她现在的针线水平,做一整双鞋还有困难),再给弟弟子昂做两个香包和扇套,小家伙越长越可爱了。
“没见过世面的小蹄子,这些绸缎算什么,白花花的银子才是大宗呢!”涵芬榭的二等小丫头枇杷,走过来点了点槟榔的额头,槟榔等她走过去了,冲着她的背影撇了撇嘴。
这个枇杷,模样儿做事都是上等的,只可惜一张嘴不饶人,以致于至今还是个二等丫头。
蕊心感叹,在职场上混,智商固然重要,情商更重要。不过枇杷说的话往往一针见血,平氏还真是丢卒保车,在府里给足二房的面子,只要手里能把持住杨氏的嫁妆就行。
槟榔凑过来,悄悄道:“姑娘可得留心些,那天我看见保和生药铺的掌柜到府里来交账,直接与蔡总管接洽上了,正好被我撞上,还鬼鬼祟祟的!”
“哦!”蔡总管是平氏的心腹,这个蕊心知道,遂问槟榔道,“那个保和生药铺的掌柜,也是大太太那边的人?”
槟榔小眼眨巴两下,笑道:“保和生药铺的掌柜的蔡掌柜,就是蔡总管的同胞兄弟呀!”
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哪,蕊心愤愤地想,听青鸾给她粗粗的算过,像保和生药铺这样拥有三大间铺面的药铺,只要经营得当,一年少说也有三千两银子的出息,可是自从换上了平氏的人,去年一年,落在杨氏手里的不过一千二百两银子。
“不止这一家生药铺子,听说还有许多庄子铺子的掌柜,都是大太太新近安排上的,大老爷不理外头的事,大太太就叫蔡总管替他走动,听说蔡总管在京城西郊的双清别院附近,买了一所五进的大宅子,哼,他一个侯府总管,一年的俸禄能有多少?”槟榔不屑道。
双清别院可是京城权贵的聚居地,京城权贵圈儿里有一种说法,如果在双清别院没有宅子,即便你与皇家攀上了亲呢,那充其量也就是个“新贵”,就如现今权倾后宫的蒋贵妃,只因出身低微,娘家始终没有挤进双清别院,直到三年前康亲王在与罗兹作战时上立了功,才为外祖家在那里求了一所宅子,成为名副其实的帝都权贵。
槟榔絮絮地说下去:“听那些给蔡总管贺乔迁之喜的人说,就连博古架都是红酸枝的,还有那些古董玉器,啧啧!”
红酸枝?快赶上侯府的气派了!好一个能干的蔡总管!
这样也好,就叫这位大总管替她守着财,到时候叫平氏连本带息一起吐出来!
蕊心知道查帐这件事不是一蹴而就的,她这些日子兵分两路,一路由槟榔打听平氏那边的动静,尽管蕊心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被平氏的斑斑劣迹气得咬牙切齿,血脉贲张的她恨不得立时就去查平氏的账,这个时候孟冰就会捶胸顿足,恨她前世学的为什么不是会计专业,事涉经济学的问题,她可是两眼一抹黑啊!
所以蕊心的另一路,就由青鸾打听崔嬷嬷那边的情况,蕊心前思后想,还是觉得崔嬷嬷是查处平氏这个贪腐分子的最合适的人选。崔嬷嬷是肃国公府的家生女儿,自幼伏侍杨氏,难得她一家子都是世代为国公府打理田庄铺子的人,丈夫如今还在管着杨氏的庄子,几个儿子也是打理杨氏田庄铺子的,是经过平氏大清洗之后,硕果仅存的几个自己人了。
崔嬷嬷自己也是个生意经,听青鸾说,在崔嬷嬷出嫁之后,曾经一度亲自经营肃国公府的一家香料铺子,把生意做的有声有色。更难得的是,这么一个具有商界女强人潜质的人,还是个家风清正,人品端方的,当年那位高老夫人掌权时,因为崔嬷嬷父母是长房的人,几次想要从崔家人管理的账目中挑出些错来,最后竟是挑不出来,崔嬷嬷的父母两袖清风,养的女儿必然也是错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