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几位权爵家的少妇贵女,有几个还是有过一面之交,互相打过招呼的,锦心看了看亭子,想着毕竟家丑不宜外扬,一狠心,正欲先回侯府,过后再发落这两个人,不料后头脆生生的一声轻呼,“真是巧得很哪!姐姐也在这里。”
锦心回头一看,此情此景中她最不愿碰到的人,就站在这里,蕊心抱着紫铜鎏金刻**同春的手炉,笑咪咪地同她打招呼。
锦心难得地对蕊心笑逐颜开,舌头打结,“是......是啊,妹妹也来了,咱们一起去那边转转吧!”
蕊心抚了抚耳边垂落的赤晶流苏,笑道:“妹妹走了很久了,腿都酸了,咱们还是先到亭子里歇歇脚,回头我再陪姐姐逛吧。”
锦心满脸惊惶,伸手拦住,道:“且慢——”顿了顿,才整饬了表情,笑道,“这亭子已经被人占了,咱们何必跟人家挤在一起,还是另寻个地方歇歇脚吧!”
蕊心挑眉道:“哦?给谁占了,是不是咱们相熟的人多了倒更热闹呢!”
蕊心说话的工夫,槟榔不待吩咐,就要上前敲那块隔板,锦心厉声道:“我说的话你们还不信吗?你给我回来!”
这么快就绷不住了!悲摧啊!锦心姑娘一向自负,怎么也不会想到,丫鬟出了事,要让她撕下脸皮来兜着。
槟榔才不会理会她呢!侯府二姑娘又怎么样县官不如现管,她又不在锦心手底下当差,更何况上次被塞柴房的仇她还没忘呢,无论是亭子外的锦心还是亭子里的赤金,都是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去抱复的。
槟榔重重地敲了一阵,里头无人应声,锦心自恃身份,又不好与一个丫鬟拉扯,只得气咻咻地对蕊心道:“三妹,你的丫头好没规矩,虽然我不是她的正头主子,可到底是侯府的小姐,她就拿我的话这样不当回事么?”
蕊心不紧不慢地笑道:“槟榔,二姐姐叫你别敲,你就别敲了。”
槟榔故作惊异道:“怪得很,二姑娘既说里面有人,怎么不见有人应声呢!”
蕊心也好像才发现这件事,瞪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道:“咦,可不是么?哎呀,不好,可别是在里头笼炭盆中了毒气吧!”
槟榔立刻回应道:“果真有这个可能,咱们还是把人叫出来的好!”
锦心不知所措,这时只听门“吱呀”一声开了,蔡总管出来,又立刻把门关上,槟榔跳着脚地想往里头看,只是看不见,蔡总管道:“不想二位小姐在这儿,蔡某邀了几个朋友,在这里围炉闲话,两位小姐进去恐有不便。”
好一个蔡忠,一定是听到了外面的对话,知道锦心不得已也要保着他们,竟然有恃无恐地唱起了空城计。
正在槟榔咬牙切齿之时,只见亭子后头冲起一股火光,还有人嚷道:“着火了,着火了!”
众人正往火焰浓烈处看去,只听亭子里“啊呀”一声,冲出一个人来,抱头跑到了外面!
锦心恨不得闭上眼睛,不去注视那蓬头乱发,衣衫零乱的香艳情景。
面对这样的峰回路转,槟榔反应极快,立刻跳到从亭子里冲出来的女子跟前,惊喜叫道:“啊呀呀!这不是赤金姐姐嘛,你怎么在蔡总管的亭子里?”
槟榔的声调极尖极锐,把鉴湖周匝不多的游人引了过来,众人指指点点,有早就围上来猜测着这件八卦的来龙去脉的,有才来的不知内情,向早过来的七嘴八舌询问的,嘁嘁嚓嚓,好不热闹!
锦心的脸早已羞得通红,下人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此事牵涉到素日威风八面的大总管,偏偏在场的两位主子又都是年轻姑娘,这时,不知从哪里冲出一群女人来,跳到赤金面前,劈头盖脸的就打,锦心怎么拦也拦不住。
蕊心和她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这些穿着各色花棉布袄,青布棉鞋的女人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她可没有安排这个桥段呀!
只见蔡忠在一边吼道:“住手,都给我住手!”
可那些女人根本不听蔡忠招呼,竟还有两三个长得身材壮硕的,扑过来打蔡忠。饶是蔡忠长得魁梧,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被几个女人挠东一道,西一道,像个花脸。
在众女人的叫骂声中,蕊心听明白了,原来是蔡忠媳妇的娘家人,来替姑奶奶出气来了,元配大战小三啊!没想到这样的经典桥段还会出现在古代!
正在不可开交之时,蓦地闪进一人一骑来,那人穿着一身家常墨色哆罗呢长袍,通身镶金色万字曲水纹,他下了马,冲着那群女人喊道:“京兆尹大人就在附近,你们不想吃官司的话,就快快放手!”
一群女人这才住了手,骂骂咧咧地走开了。再看地下的赤金,披头散发,青肿的脸上一缕缕血痕,捂着肚子在地下直哼哼。
那人立在锦心与蕊心面前,问道:“请问二位可是长宁侯府的小姐?”
这还用问吗?明明长宁侯府的车子就停在跟前,锦心不识此人,满目茫然,蕊心却是熟人相见了,这个时候见到他,虽然不大自在,却还是笑盈盈福了一福,道:“沈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花花到我碗里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