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室的棕色大门紧闭着。
近在迟尺。
威海利走得急了,意外地喘。
他往后看了一眼,倒没有再向前,而是后退到墙边,蹲下来无形象地点烟开抽。
这时一位教师拿着书本走过来,看到袅袅上升的烟登时怒了。
“嘿这位先生,这里是学校!”
猛然上前,想要伸手拽住威海利,不料被阻隔,反弹的力道差点让他摔倒在地。
教师愣了下,这次有了经验,不敢再贸贸然。他上前,但又不能靠近,眼前的男人大概是使用了手段,所有的东西被阻隔在二十厘米外,像个玻璃罩,把他安全地包裹在内。教师端详着,发现微白色的烟至燃烧口冒出,一直向上,碰到“玻璃罩”阻止行径,只得向四周漫延,骆发男人渐渐被烟雾环绕。
这是屏障?精神屏障?那么这个人就是位向导?
可是那不是只存在于向导的精神领域,用来挡住纷繁的杂音,为哨兵劈开一片安静祥和的领域,教师异常疑虑。
但这种现象之前也存在过一次,在中心区巨大的绿色森林里,那夜无月无风,黑沉沉的云朵铺盖着。威海利把精神屏障拉出来铺盖住小山,只因为里面有陷入沉睡的阿莱茵·艾德。
“真是好光景。”校长室大门打开一半,有人走出来,“这么浪费精神力,就是为了能够抽根烟,威海利。”
“法宾先生。”教师看到那人连忙谦卑地打招呼。
“这边交给我吧,你接下来还有课,别浪费时间。”
教师:“是是,我先去准备,您辛苦了。”
明明就出来逛个场,哪来的辛苦,威海利趁两人客套时肆意地打量,新出来的男人身体高大强壮,银白色的头发下是一张经过岁月洗礼的成熟的脸,单从外表来看很难把他和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联系起来。男人戴了一副平光眼镜,却挡不住镜片下锐利的视线。穿着是普通的衬衫马甲,没有一点老师的样子。
路人教师走后,他立即笑眯眯地对威海利说:“还记得我吗?”
“查蒙,查蒙·法宾”威海利熟稔地念出来,“你没有死在战场上啊。”
法宾:“这么说太让人伤心了,好歹我也是带你长大的老师,那时候你刚觉醒就被送进哨兵学校,才一点点个。我想想,一并的,还有雷森切曼……”
“别提醒我,我知道来得目的。”威海利皱眉,“我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你刚二十,破格提拔,哨兵中的佼佼者。”
法宾:“真让人感动,你没忘记,威海利。可我现在已经不当老师了,也不像斯碧弗那孩子一样会是个‘冒牌货’,我是帝国的秘书,皇帝直接命令的接受者。叫你来这里只是为了让事情发展的更加顺利。”
威海利:“哦,这还真好心。”
法宾敲敲玻璃罩:“把这玩意撤了,还有把你的烟掐了。”
威海利借用地面搓灭了烟,随手抛向对面的垃圾箱。法宾等屏障撤掉,自动走过去同他蹲在一起。
“嗨,别这样……”
法宾:“便于交心,不好吗。”
“这很恶心,法宾老师。还有,斯碧弗在哪?”
法宾:“你还是习惯由她来?威海利,你都老大不小了,别像个孩子一样在过往回忆中寻求熟悉和温暖。之后我和她会分成两队。”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会更忙碌,威海利。”法宾微笑,“毕竟付出的代价也很大,折进去了一个天才。”
*
围在身边的哨兵崽子依然叽叽喳喳,可问题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个,更多的是被名为“崇拜”的虚假光环所蒙蔽了眼。
阿莱茵偶尔回答,站久了顿觉无聊,视线环了圈,被黏在墙边的一个男孩引起注意。是很普通的长相,看上去也就十三四岁,可满脸焦虑,左顾右盼,目光三分之二停留在他身上,三分之一花在四周,真是明晃晃的目标。
男孩身后好像还有同伴,细小的鼓励声伴随着动作传送过来。
“那个?”阿莱茵小幅度地指了指。
周围的人顺着手势,认识的立即七嘴八舌地讨论开,顷刻就把对方的家庭背景扒得一干二净。
男孩发现引起人群注意,脸色通红,活像沾了血的匕首。他伸长手用力地朝阿莱茵招了招,局促地仿佛黄毛仓鼠。
阿莱茵往男孩那边走:“你们回教室去,快上课了。”
众人不情愿,长辈身份的号召力实在太大,纷纷嚷着要和阿莱茵一起大探险。
上课声响亮又迅速,恰当的充满心机。
阿莱茵被拉拉扯扯,只得耐下性子哄骗那些小哨兵说等他们下课。欢呼声起,众人又一窝蜂地涌回教室。他来到之前那个男孩面前,弯下腰:“你找我有事?”
男孩浑身抖了起来:“那个……那个……”
“你们不用上课吗?”
男孩后退一步,头偏向后方,转而飞快地转回来,拼命地摇了摇。
阿莱茵莫名其妙,蹲下来看着他。
男孩;“是……自由练习时间,然后,我们找到了一间空教室……”
空教室?
“也、也不是空教室,它没有窗户,也没有桌椅,门很大,上面没锁,我们想进去,但很怕。”
阿莱茵:“……”
原来想拿他当盾牌来满足他们的好奇心了。
“先生,你陪我们去吧!”
后面的小男孩叫出来,眼睛忽闪忽闪像钻石。
阿莱茵无奈,想到威海利可能没这么快——他已经找寻不到对方的身影——点点头,三个男孩面露轻松,“这里这里!”说着,最前头的“黄毛仓鼠”就一把抓住手,带他跑过走廊。
目的地很偏,这是没有预料到的——几乎远离了所有教室,更别说和教师办公室黏上边——阿莱茵盯着如男孩所说的那扇门,虚虚掩着,恍若露出一条缝的潘多拉盒子。
阿莱茵回想过往,这个近乎独立的房间好像从来没注意到,不过年轻哨兵呆在学校里一向很守规矩,除了上课就是回寝室,绝不会和布鲁斯一样瞎混。
然而,他也没有听过布鲁斯谈起这地方,哪怕是一丝一毫的言语碎屑,要相信,坏家伙的信息渠道总是丰富的让人难以想象。
小男孩双手紧紧地抓住他,阿莱茵低头看了眼,上前推开。
厚重的门发出古老的呻|吟,没有小孩子惯有的呼叫,目光所触及处倒是让阿莱茵有些震惊。
诚如刚才所说,是间足够闭溺人的密室,没有任何多余,雪白的墙和雪白的瓷砖地板,漫天漫地的白。接着,在两侧狭长的墙壁上,有一幅幅裱得细致的画。
阿莱茵呼吸一滞,之前被名为史密斯的士兵谈及,十年前,被挂在通往校长室的长廊墙壁上的画像,和另外两个人在一起。虽然不知道另外两个人是指谁,显然这里的画像要多得多。
回身,突兀的巧合使阿莱茵眼神凛冽。
三个男孩缩成一团,害怕却又直勾勾地与他对视。
“你、你不看看吗,先生?”男孩哆哆嗦嗦地问道,“还是,你以前来过这里?”
阿莱茵:“不,我没来过这里,包括以前,在我还没毕业的时候。”
男孩:“是吗……很奇怪吧,我们发现的时候也很奇怪,简直怕得要死。”
“你们是自己瞎跑时发现的?”
“当然。”三个男孩异口同声,“向蔷薇帝国发誓。”
那你们为什么离我这么远?
阿莱茵没有问出口,男孩脸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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