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
不应该,不应该,不应该。
阿莱茵简直不敢相信。
那双漂亮的祖母绿眼睛已经闭上,身体也开始沉重,往下掉。
阿莱茵的手就在周围,却不敢靠近。
麦克亚当是他的精神体,不该是实物可以攻击的对象。
为什么它现在被人伤了?甚至是——
“麦克?麦克?”
阿莱茵焦急地叫着。
白猫软绵绵地趴在哨兵的膝盖上,有气无力,勉强地睁开眼睛望他,坚持不到几秒,又再度阖住。
没了声息。
别,别……
阿莱茵手足无措。
他想起自己的父母,这么多人不见了,那天在家,刚参加完父母的葬礼,周围一片昏黄,只有床头的灯散着光,麦克平白无故地出现,靠近他,舔着他的眼睛,安慰他,而阿莱茵能做得只有恳求它别离开。
似乎麦克每一次出现都是这么神秘。
可目前能相信地只有麦克了,自己独一无二的精神体。
周围的打斗还在继续,阿莱茵又烦躁又仓皇。
都是他,情绪终于开始占领高地,哨兵的狂躁症开始爆发。
威海利本就是漏洞百出的向导,难得的一点疏导都是天赐的抚慰。
就是他——
原本在抵抗肖先生的威海利突然一阵眩晕,精神连接的影响,他感受到哨兵近乎毁灭性的愤怒。
不好,超感使哨兵更胜一筹,而如何克制从来都是倒数。
他得……去安抚……
不然阿莱茵会崩溃……
脑袋像被炸弹轰过一样,头脑有一瞬间近乎是空白,威海利支撑不住,摔倒在地。肖先生抓住空档,嘴边露出微笑,拳头直冲向阿莱茵。
第一次攻击被莫名其妙的猫阻挡,后续威海利始终纠缠。
他到访的目标可是阿莱茵——天真可爱的小礼物。
年轻哨兵跪倒在地,捧着肥猫黯然失色,是绝佳的攻击时刻。
就在肖先生还在为计策沾沾自喜,没有反应的阿莱茵毫无防备地出现在面前,肖先生猝不及防,被阿莱茵一拳打倒在地。
“呃……”
一口鲜血呛出喉咙。
未等爬起,阿莱茵的攻击又开始。
简直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杀,肖先生被发狂的阿莱茵打得无招架之力。但威海利知道,击打的同时,落下的伤痕也全部反馈到哨兵脆弱的精神领域里。
在场意识还清醒的士兵都被场面吓坏,全然不敢靠近。
「阿……阿莱茵……」
不能放任不管,威海利艰难地站起来,试图借由精神触丝将信息传递。
没有用,精神领域被一层厚实的玻璃罩包裹起来——不同于雷森为保藏秘密而建筑起来只让威海利进入的“墙”——年轻哨兵放弃信任,封锁内心。
只能借用外力。
“喂,你们……”
威海利回头,企图找到支援。
答案是零。在场这么多塔欧瑟星球的士兵,没有一个愿意伸出援手。
大脑昏沉,不行,必须忍耐。威海利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越靠近精神世界就越痛苦,以阿莱茵为中心的漩涡内全是鬼哭狼嚎的悲愤。
阿莱茵此刻只顾着去伤害,防御变低,连背后来了个人都不知道。
威海利等待时机,哨兵挥出的招式一旦出现空缺,便飞速上前,截住惹事的两只手,把他禁锢在怀里。
阿莱茵发出吼叫声。
肖先生得到喘息,无力地往下栽,柔顺的米色头发如同枯草,沾满了仓库内的灰。
威海利:“阿莱茵……阿莱茵……醒醒!”
阿莱茵:“啊啊啊啊啊!!”
他猛力挣开束缚,转过身来,丧失理智,一拳砸在威海利的胸膛上。
威海利感受里由身体里翻涌上来在口腔间弥漫开来的腥甜,生生咽了下去,奋力将阿莱茵抱个满怀。
无数怨气横生的话不断从阿莱茵的精神领域传递过来,统统被向导的通病吸收。
——都是他!都是他害死了麦克!
语气尖锐怨毒,活像地狱内爆发的火山。
——我要杀了他!碾碎他的每一根骨头,咬掉他身上每一块肉!
威海利紧紧抱住,默默承受阿莱茵的伤害。
汗水从额头滑下。
身体,手指,连释放开来的精神触丝都逐步的变得麻木。
——……
——我该怎么办?
是参杂着疑惑与害怕口吻的话,阿莱茵的话。
疼痛发麻的手臂被抓住,哨兵的手指覆着在上,微微颤抖。
威海利呼吸一滞。
居然有感同身受的奇怪感受。
——爸爸妈妈和麦克都死了,我一个人,谁都不能够相信,我该怎么办?
怀里的阿莱茵平静下来,威海利呼了口气,以为对方已经恢复理性,再次散出安抚的触丝。他不清楚能治疗到什么地步,毕竟自身也是拖着个伤痕累累的身体在苟延残喘,不过……
变故来得太快,原本没了动静的阿莱茵猛地推开骆发男人,直奔肖先生。
那点内心里的茫然无措被淹没在层层怨恨愤怒中。
“我要杀了你!!”
“阿莱茵!!”
「我好孤独。」
奇怪而稚嫩的声音,仿佛春天初长的小草,从他们的背后飘扬过来。
「我好孤独,谁能来陪陪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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