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在路上出了事。她可没有忘记自己第一次捡到董越汶的时候,董越汶是受伤被埋在雪里的,他是有自己的仇人的。也没有听他说自己已经解决了仇敌,所以现在这个女子忽然出现必定是另有目的的。
女子短促地笑了一声,道:“我喜欢董郎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害他?倒是你这个拖油瓶,他终于烦了你了,让我来解决你呢。”
“不可能。”樊青乐并不相信她,挣扎着从床上滚了起来,因为过于急促的动作,牵连得她又剧烈地咳嗽,“他说出去找大夫,找药……”樊青乐费力地掀开自己的被子,想出去找到董越汶。胸口激烈的起伏着,仿佛在下一刻,心脏就会从自己的口中一跃而出。
身体太难受了,樊青乐根本稳不住,双腿就像是面条一样,动起来千斤重。只不过是下床站好,樊青乐就眼前发黑——可能真的熬不过去了,但是董越汶是个好人,不能就让他出事。
“他说你就信啊?你可还真是一个天真的小姑娘。董越汶是什么人?董家是什么身份?就凭你这个小孤女还有你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哥哥,你就觉得自己配得上董越汶?别做梦了。”女子轻蔑地看着樊青乐,姣好的面容在樊青乐眼里也扭曲变形,看不清什么模样。
“哥哥说过,人与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太公也写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樊青乐挺了一下,顺了一口气,凝眉道,“所以我和董越汶究竟如何,与你无关。”如果董越汶真的这么想,也就不会这样一直缠在自己身边了。他大可以回家去,享受自己的富贵荣华。又何必和她在这小山犄角里面过得这么贫苦?
女子挑眉,倒是真的没有想到樊青乐是这样牙尖嘴利的小娘子:“徒逞口舌之利,你该是明白的,高门贵族和你不一样的。董郎关心你一二罢了,有个小玩物,偶尔转换一下心情,你就当他是真心待你——未免你也太便宜了。小姑娘不守规矩,未出阁就和一个男人厮混在一起,恐怕也是见董越汶家世好吧?回了家,董郎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谁还要记得你?”
“你胡说!”樊青乐气急,她自己的名声她知道,有人乱嚼舌根,她也知道,被人这样□□/裸的点出来,还如此的歪解扭曲,更是让她难堪,“把董越汶交出来!”摇摇欲坠的,樊青乐踉蹡着扑到了黄衣女人的身上,抓住了她的衣领,
“小姑娘还是不要闹了,好在董郎还知道给你一个痛快,他回家了,让我过来给你送药。不过我看你这病的快死了的样子,好药给了你也是浪费,我有颗毒/药,你要不要?还有,我过来是要把董郎的东西拿走的,你还是快醒醒吧,免得死的恍恍惚惚的,还不知道为什么。”女子将樊青乐的手扒拉下来,甩到一边去。
被她的动作带的失了平衡,樊青乐摔倒在了地上,但樊青乐还是瞪着女子。直到女子嗤笑一声后,用了法术带走了董越汶的东西,便丢给了她一个青花瓷的药瓶,扬长而去。
樊青乐没有理会地上的瓷瓶,而是摇摇晃晃的想要出门去。她不相信那个女人的话,可她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董越汶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一定是出事了。她要去找他……如果哥哥在就好了……
可樊青乐不论怎么走,她都没有办法走出这个屋子,而隔着薄薄的一层隔膜,樊青乐只能看到外面似乎有人在逃难,有地方浓烟滚滚,似乎是走水了……
“我出不去,而所有的人似乎都遗忘了我的存在,外面没有人进来,我等了董越汶很久,从一开始的担心与信任,到最后的怨恨与不甘,如此而已。我努力想要活下来,可最后还是因为病重不能动弹,死了之后,幽魂因为一口怨气不散,更因为那莫名的阵法阻隔,我在自己的尸体边徘徊……”樊青乐将自己的事已经完全的说了出来,所以被饿死,被冻死,被病死,人类最终都是脆弱的。
白门道:“原本只是猜测,现在倒也真的发现了真相。那个女人应该是林荣派去的,她所提到的你哥哥不知天高地厚,明显是对樊飞有嫌隙,而能把你封印起来,更是让人忽略了你的存在,也不是普通人做得到的。最令我困惑的还是董越汶到底怎么了……这里面他走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樊青乐也不知道董越汶走后他发生了什么,她所知道的,只是自己经历的。或许是被那个女人杀了,或许去为她寻医问药了……但不论如何,他们都结束了。自她死去的那一刻,就是终结。
白门挑眉,结印将樊飞身上的捆现锁取了下来。没了有桎梏自己行动的捆仙锁,樊飞一把将樊青乐抱进了自己的怀里,双目飙泪,心痛的不能自己——多狠辣的人才能做出那样的事?!多凶狠的人才能让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自己一个人绝望的等待死亡?!他当年为什么要那么锋芒毕露,害了自己的妹妹?!
“哥哥……”樊青乐感觉到樊飞的眼泪落在她的身上,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那年的事,过去便过去了,哥哥却将此事背负在自己的身上,樊青乐感觉自己是哥哥的灾星。
“哥哥,不要找宁羲,不要去杀他。你是神,我是鬼,他是人,非一道之辈,不可纠缠不休。董越汶的事,不要追究,当年之人已经做了土了,即使真与林荣有关,他最终也死了……”樊青乐回抱着樊飞,不管是不是林荣已经死了,反正樊青乐已经没有追究的意思了。
“……”樊飞还想着要杀回自己的仙门道场寻出那混账东西,却被樊青乐先说了不可。害苦了樊青乐的他怎么能不答应?“……好。”人间无趣了——他所爱者,不爱他;他所恨者,也做了土——不如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