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你可晓得是何事?”
沉香乍闻之下煞白了脸,支吾道:“奴婢,奴婢真真没听见。”
“没听见不怪你。”瞧她满目幽怨,哪里似是不怪的模样,闹得沉香不知如何是好。
李惟湘却忽而顽劣一笑,“逗你玩儿呢,想你平日多机灵,怎一到关键的点儿不住地出岔子?”言语中又无责怪之意,却似是孩提撒娇,扭捏得紧。
“你可晓得我方才引你出去用意何为?”李惟湘一面卷着被角,目色略略含分许狡黠。
沉香恍恍惚惚,她怎会知晓,如若是知道的,又何必这般狼狈?“奴婢愚笨,不知。”
李惟湘摇摇头,“倒不是你的错处,毕竟这事事多生变,险些连我都参不透这变数,到底是你们历练少了,再者如何也不会张皇成如此模样。”总共没谈上正题。
沉香只管立侍垂手,俯身倾耳以请。
李惟湘依噙着抹淡笑,细声细气道:“方才我不是吩咐你叫罗管事帮着打点打点?你可知用意何为?”
“为的是借罗管事之力,把崔姨娘给供出,好叫老爷当堂逼问才是,亦是方才小姐将内情皆隐不道的目的所在……奴婢懂了,小姐是要奴婢出门瞧瞧罗管事可尝提起与否,好拿捏下步棋如何下手。”
沉香聪明不错,总归是胆子小了,李惟湘略略颔首道:“只一半可取,于此之前,我已然笃定罗管事断要助我一臂之力,我所该做的,便是静待答案罢了。引你出去不过是搏个楦头。这却不是何好事,以后做事可得小心些,莫叫他人又捏了去错处,好让人闹到老爷那去。”
沉香怎能不明白,连连应诺。
无论如何,这罗汉床上卧着的这位大病已深,虽是自个儿忘却了,可哪里抵得住?还不过几息,便软塌塌地摊下了。
沉香乍瞧如此状况,顿是恍然,忙将她扶正躺好,自个又端起茶壶出门沏茶,顺带将李惟湘的汤药带来。
所幸二人已去,路上没得耽搁。
李惟湘只管闭目平息,欲想松松脑子,却很是力不从心。
不多时,沉香归来,茶水满上一盅,先递上来给李三解了渴,才端来汤药,和着蜜饯喂她。
“奴婢听闻鄢公子来了,恰碰上老爷,被留下嗑上几句。”
先闻她一说鄢三,李惟湘目中似是添了几分期许,辗眼一盖而去,替上了几分无奈,“想来是聊起了退亲一事,可怜我一未出阁的黄花姑娘,叫人这般诋毁了名声。”瞧她句句好似惆怅万千,却又一转语调,问道:“沉香,你说说,他来该是为了何事的?”
沉香斟了一勺汤药,白瓷之上一滩乌黑的药之,正冒着氤氲热气,其苦涩之味远近无不知,想是难以下肚的,难得李惟湘今儿如此配合,一勺一勺,大有来着不拒的架势。
沉香道:“如今小姐您复疾,可闻名了苏州城,苏州大大小小哪个儿不晓得?等着瞧柳大夫失利的,能从南墙排到北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