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来来往往的人越来越多,但却是有不少去了刚刚月儿去的地方,看来凉州此地繁华不是没有道理。
除却其水丰物饶外,这,也是其中不小的进账啊。但是,一连数日对凉州民风纯朴的印象,不知不觉有了几分改变。
连他们最为敬重的花节都行赌博这项极具功利之事……
正当燕景霄看着突然哄闹的人群出神时,小楼里也爆出惊人的呼声,一会儿,月儿拿着一把银票,欢乐的蹦跳着跑过来,因为高兴,语调都带着几分颤抖,但是也无损声音的清脆:“公子,月儿赢了!呐,这些给公子……”
月儿大大方方将手中的银票一分为二,递给燕景霄一半,笑得好不欢悦。
燕景霄看着月儿激动兴奋的模样,笑了笑:“既然是答应和姑娘玩一局,那这,便都是姑娘的,不知姑娘可否兑现承诺?”
月儿不满的嘟起嘴,带着几分娇俏的颤音:“嗯……好吧好吧,赢了连钱都不要,里面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些花……”
“女子爱花,姑娘不爱吗?”虽是小声嘟囔,但是两人具都听得清晰,燕景霄回头,笑着问道。
月儿将银票小心折好,塞进自己的荷包才回道:“才不是呢,爷爷的花,比他们的好看多了,月儿都看腻了……”
“哦,原来如此啊…………”燕景霄语气淡淡,想起刚刚月儿提出玩一局时的狡黠,不由好奇问道:“刚刚未下注时,见姑娘势在必得,不知可是,姑娘事先知道……当然,若是姑娘不便言说,那便罢了。”
月儿看着年纪不大,所以也不是很懂防备,燕景霄问什么都乖乖的说了:“因为爷爷这次斗花便是白色的花啊。爷爷说,白色最是纯净无暇,也最是难以保持它的无暇,爷爷已经为此不知道栽了多少白色的花了,长的都好漂亮,就是让我摘一朵都舍不得……”
燕景霄听着月儿在一边叽叽喳喳的说着自家的花,时不时还添上几笔自己的‘丰功伟绩’,抿唇轻笑已示回应,月儿说着说着,自己到笑得眉眼弯弯,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笑成一弯月牙。
她带着两人若无其事的绕到小楼背面,四下看了看,从怀中取出一把小巧的钥匙,不知在何处摸了摸,将钥匙插了进去,片刻,一个堪堪只容一人通过的小门来了,说是一人,但若是稍稍丰满,也会觉得拥挤呢。
月儿再次四下看看,悄声道:“公子跟着我。”
燕景霄点了点头,回头看向暗羽,伸出手,暗羽看了看狭窄的通道,摇了摇头,示意主子先行。
燕景霄只好跟着月儿走了进去,暗羽紧随其后。
许是三人还都年纪尚小的缘故,这通道倒是没有多么拥挤,是以,燕景霄总是三步一回头,看的暗羽好不无奈,只好乖乖将手递给他。
牵着暗羽的手,燕景霄勾了勾唇,才没有刚刚的三步一回头的样子。
后面两人之间的互动,走在最前面的月儿一概不知,三人走的很快,没多久,便有眼前看到亮光,顺着亮光走,很快,便豁然开朗。
斗花显然已经进行到一半,第一日斗的是花色。
花色以匀,净,亮为上品,一条宽阔的长桌上,剩了约莫三五十盆花,光是看着那釉面光滑透亮,在灯光下带着淡淡的柔和光晕便可探知一二。
各色鲜花,样式品种多样,花枝招展,身姿婀娜,柔柔的绽开花瓣。
最为夺目的是其中的三盆,来斗花的都是些奇人,这花也生的神奇,全都不是这个时节的花,似乎都指望着出奇制胜。
一盆是长桌上西面的绿牡丹,绿是柔嫩的绿色,跟那刚刚出芽的草儿一个色,碧绿如玉,晶莹欲滴,呈皇冠型,看样子是初开的花,花托下还藏着一颗圆滚滚的花蕾,煞是惹人喜爱。有幸挤进来的人目光多是在那儿停留。
而东边放着的那盆似兰非兰,似莲非莲的花,娇艳欲滴,名唤朱顶红。朱顶红又名红花莲、、百枝莲、柱顶红、朱顶兰、孤挺花、华胄兰、百子莲、百枝莲、对红、对对红等。花色是大红色,艳而不妖,其中夹杂者淡雅的绿色,既有牡丹的大气之感,兼具兰花的素雅清淡,集雅俗与一身,胜在奇特。
最最惹人注目的是正中那盆,满丛绿叶,茂密非常。其上,硕大的花朵绽开,花盆是用高颈瓷瓶做的,高出其他花朵不少,高高在上,如花中之王一般,凛然俯视着众花。洁白高雅,幽香扑鼻,这正是难得一见花开的昙花,不知那主人,用了什么方法,竟让这花在此时开了,美中不足的是花朵不够紧簇,还有好几颗花蕾没有绽开,但也足够引人注目了。
房中放着沙漏,不知不觉,待细细赏过所有花后,亥时到了,众人齐齐将目光放在正中,紫色的花柄平托起很大的一朵昙花,洁白的花瓣整齐地一层包着一层,沉甸甸压枝欲断的花朵颤悠悠地抖动着。在颤动中花瓣缓慢地打开,舒展,露出了漂亮的面容。密而细白的花丝从花芯中旋转地伸出来,花丝的顶部是黄色的略膨大的花药,这便是雄蕊。昙花的雌蕊长得很特别,被包围在雄蕊中,比花丝略粗,也呈白色,尤其是顶端的柱头,开着一朵小小的类似菊花的白花。高雅,洁白,娇媚,高傲地仰着头,绽放开来。整个花朵优美淡雅,香气四溢,光彩照人,因此享有“月下美人”之誉。*
灯光下的昙花显得更加耀眼、光彩夺目,花瓣裂开,犹如大片飞雪,甚为壮观,还有清淡的芳香,令人陶醉,众人痴痴的看着这美妙绝伦的一幕,一时之间,全场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