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侍卫看过腰牌,通报完毕了。他隔着帘子,低声复命,燕景霄应了一声,整了整衣服,才掀开帘子,走下马车。
宫内不得驾行马车,但是刚刚影通报过后,侍卫的办事效率显然很高,已经有一顶软轿在宫门等候。
燕景霄坐上软轿,宫人脚步很快,没多久,便有人低声道:“太子殿下,泠紫殿到了。”
燕景霄微微弯腰,从软轿里出来,看着
龙飞凤舞的“泠紫殿”三个大字,沉了沉气息,迈步踏了进去。
昭帝显然早早便得了消息,但却是装作不知道。正在偏殿不急不缓的批着奏折,等宫人通报了,才慢悠悠的让人将燕景霄宣进殿,但是如果能忽略他手边的那个青釉百鸟齐鸣汤盅就可以完全掩饰了。
宫中谁不知道,昭帝处理朝政时从来都是一心一意,不允许有外物打扰,饮食首当其冲。
有次江元启染了风寒,不得不告假几日,而他这种御前之人,自然会为了以备不时之需培养几个‘接班人’。但是他的徒弟小元子不知道昭帝这个习惯,看着昭帝一连处理的数个时辰的政务,为了讨得昭帝欢心,将厨房做好的滋补的汤水送进了御书房,结果昭帝大怒,命人将其打了三十大板,然后扔出宫门。打这以后,再也没有不识相的宫人妃嫔在昭帝处理政务时,借着送点心,送汤水来使小心思。
而宫中为数不多的几件可以让昭帝放下政务的,一直圣眷浓重的太子殿下便是其中之一,不过,这其中,又有着怎样的心思,明眼人一看便知。
燕景霄一踏进殿门,昭帝见他脸色不好,连忙赐座,满眼希翼的看着他,端的慈父的形象:“皇儿,可有遇到关谷主?”
燕景霄配合着,面色一僵:“儿臣,儿臣没有,这次无缘得见关谷主,怕是,儿臣命中该是如此……”
昭帝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但是口中还是不住的安慰燕景霄:“皇儿不要说这些个丧气话,将来父皇的位子还等你来坐呢,一次遇不上,还有下一次,莫急。”
“可是……”
“没有可是,父皇相信皇儿吉人自有天相!”
燕景霄看着昭帝信誓旦旦的模样,强压住作呕的*,就是这样的慈父面具,可谁知道这面具之下,那些险恶无比的用心?吉人自有天相?天相何在?
燕景霄垂下头,掩住自己唇角嘲讽的笑意:“儿臣多谢父皇关怀。”
昭帝此次的重点可不在这儿,例行公事的问完燕景霄的求医情况,反正他在凉州的眼线确实得知那关涵在凉州落脚,不过他们一直暗中监视,没有发现燕景霄与关涵有一丝接触。但是,他这个儿子,竟然可以在他派了那么多的高手刺杀下还能完完整整的回来,这就不能不让他多想了:“上次皇儿让人给父皇传书,说遇到行刺,所以突然改变的行程,不知是何人有那贼胆!皇儿你自幼聪慧,可能窥之一二?”
燕景霄抬起眸子,唇角紧抿:“儿臣遇到行刺时,是儿臣身边的侍卫拼死护卫才得以偶遇见义勇为的一位民间高手,那人一身禇色的衣裳,腰间插着双刀,功力深厚,很快便将贼人尽数杀完,救下儿臣,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留下……”
昭帝看了一眼燕景霄颇为惋惜的模样,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暗地里,将龙袍在掌中攥出几条褶皱。怎么就那么巧!见义勇为?那个不长眼的东西?要是敢留下名号他一定让人活剐了他!坏了自己的大事!
燕景霄唇角勾着一个极浅的弧度,江湖那么大,多几个豪杰也是可以的,昭帝眼中的暗潮涌动燕景霄看在眼里,(我可以写乐在心头咩……(w))
昭帝一边心中权衡燕景霄话的可信性,一边和燕景霄说些无关痛痒的话,见实在是不能探到什么,才有些不甘心的挥手让显出疲态的燕景霄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