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包不住火,刘家明大闹镇政府的事还是传开了。
虽然人们不清楚事情整个的来龙去脉,但大体还是知道刘家明是因为“试点养殖场”的事把镇上领导一顿大骂。
人们往往是同情弱者的。
一个村长大骂镇上领导,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人们都觉得这件事一定错在镇政府,是镇政府把人家逼急了才破口大骂的。再加上大富镇政府这些年给百姓的印象的确不咋地,所以这次的舆论导向完全偏向了刘家明这一边。
尤其是小西村的人们,更是无条件声援刘家明,因为他们是最了解情况的。
虽然“试点养殖场”的项目村里没有争取到,但小西村的人们是亲眼看着他们的村委在这个过程中做了多少努力,再加上之前修路的事,有这样的村委,他们怎么能不支持呢。
为了这件事,一些气不过小西村村民甚至去镇政府进行了抗议,可这除了让镇上领导对小西村、对刘家明更加敌视以外,又有什么用呢?
……
回来冷静之后,刘家明知道他当时太冲动了,他也没想到事情会闹的这么大,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刘家明现在很自责。
如果他什么都不是,那这一顿大骂他肯定会觉得很爽,但他是村长,他代表的不是他自己,他的背后是整个小西村,这样的后果,他觉得自己承担不起。
这些天除了老爸老妈、罗树海、郭大宝孙梅两口子之外,很多村里人也给了刘家明不少安慰和鼓励,可越是这样,刘家明心里就越不舒服,他觉得他辜负了小西村人们对他的信任。
……
村委会议室。
窗外钉着的厚塑料被寒风吹的呼呼作响,屋里老旧炉子里的煤在哧哧燃烧着,炉子盖上放着一个三角铁丝架,铁丝架上放着五六个快烤熟了的地瓜。
刘家明半仰在椅子上,嘴里叼着一根就快燃尽的烟,呆呆地看着上方布满灰尘和细蛛网的黝黑屋梁。
“烟都快烫着嘴了。”
王大爷笑呵呵地走进来,虽然身子骨挺硬朗,但毕竟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脚步有点蹒跚。
“呦!”
听到王大爷的声音,刘家明才发现嘴里的烟只剩下烟屁了,烟灰也都掉到了衣服上,赶紧起身拍了几下,不过衣服上已经烫出了两个小窟窿。
“照村长这个抽法,得烫坏多少好衣服。”王大爷笑道。
“嘿嘿王大爷,多了我也烫不起啊,这回家还得挨我老妈说呢。”刘家明苦笑道。
“年轻人说两句怕个啥。”王大爷走到炉子旁,翻了两下已经烤的差不多的地瓜。
“也是。”刘家明坐下来,然后又点了根烟。
外面的北风还在刮,炉子里的煤也还在烧,不过地瓜已经烤好了。
“村长,给。”
炉子拷出来的地瓜不像其他,火太硬,基本每个地瓜一大半都烤糊了,王大爷挑了两个烤的最好的递给了刘家明。
刘家明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地瓜,又看了看王大爷手里的,笑道:“王大爷,这你就外行了吧,地瓜这东西是烤的越糊越好吃,我最喜欢吃烤糊的地瓜。”
刘家明把自己手里的地瓜跟王大爷手里的换了一下,挑了两个烤的最糊的。
王大爷乐呵呵地笑了下,没说什么。
炉子烤出的地瓜看起来很惨,但味道要比城里卖的烤地瓜好很多,刘家明吃的一嘴黑,但却意犹未尽,两个没吃够,又从王大爷那边拿过来两个。
“村长,有咸菜疙瘩吃么?”王大爷笑道。
“王大爷你咋不早说,快,哪呢?”
“呵呵,在碗架子上挂着。”
刘家明飞快跑出了会议室,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个大咸菜疙瘩。
“村长小点口,别噎着。”王大爷布满皱纹的脸上笑的很高兴。
很多年了,自从他的两个儿子不管他,他就没怎么笑过,但这个年轻的刘村长上任这几个月,他笑的比过去几年加起来还要多。
就像村长没事跟他唠唠嗑他笑了,就像村长有时候帮他煮碗面条他笑了,就像村长总是让他少抽点烟他笑了,就像村长给他买了好几盒感冒药他笑了,就像村长中秋节给他买月饼他笑了,就像村长给他买了新棉衣他笑了,就像村长让家里帮他做了件棉被他笑了,就像村长今年给村委多买了两吨煤他笑了,就像村长给他的屋子也搭了一个炉子他笑了……
很多很多,他不知道说什么,他只能笑。
刘家明鼓囊鼓囊道:“王大爷你不知道,咸菜疙瘩烤地瓜,我小时候最喜欢吃了,我记着我小时候的冬天可比现在的冬天冷多了,那时候我们几个小屁孩就像我现在这样,一手拿着咸菜疙瘩一手拿着烤地瓜满村跑,然后害怕把手套弄埋汰了回家挨说又都不敢带,结果手都冻裂了,然后回家还是要挨说,没准还挨打呢。”
“呵呵,村长小时候没少挨板子吧?”
“板子挨的倒不多,不过屁股没少挨踢。”
“呵呵。”
“我记得最深的一次,好像是小学三年级吧,我把隔壁班孙二愣子的脑袋给打出血了,那次我爸把我踢的一个礼拜没下了炕,当时我就想,等我长大了,我也把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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