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疲地领着那人瞎转悠,想着先整整他,再寻他问路不晚。不过,还不待我领着他绕上三圈,就听见他闷哼一声被人敲晕倒地。
回首,赵云模糊而熟悉的身影自黑暗中走出,渐渐变得清晰明亮,对着我淡淡陈述,“有人跟踪你。”
我笑,庆幸于终于可以回驿馆了,便随意地答着:“我知晓,周公瑾的人。”
“周公瑾?”瞬间,他的眉头一皱,疑惑,“你如何会惹上周公瑾的人?”
“巧合罢了。”面铺的事情着实没有必要弄得人尽皆知,所以,对于赵云的询问,我有意地避重就轻,答非所问:“快回驿馆吧,我有要事需同豫州商议。”
他也就没有再过问,一路默然地护我归驿馆。
到驿馆,我终是将自己待会想要同刘备言说的事情梳理好,有了闲暇思虑别事。此时,我才忆起赵云是突然出现的,便好奇地问道:“你是刻意去找我的?”
他摇首,坦言,“晚食毕,主公欲要见你却得知你离开了驿馆,便命我出来寻找。”
“这般……”我犹豫片刻,对他施了一礼,笑言,“还是要说声多谢。”
他摆手,露出些许浅淡的笑意,直言,“不用。”言罢,还不忘叮嘱我,“虽说此番你扮作男子,但到底是女儿身,夜黑风高,只身在外,委实危险,以后还是莫要如此得好。”
我点点头,欣然接受他的建议。从未想到,有一日,当初那个以全然呵护的姿态保护着刘冕的赵子龙也会待我这般和善关切。
如今,我同他也算是半个友人了吧?
欢喜的笑笑,我心情颇好地前去拜见刘备,却不曾料想会在刘备的居室前遇见恰从里面出来的简雍。
狭路相逢,难免碰撞出点点战火。他怒瞪着我,以眼为刀,愤愤道:“你以为有主公相护就能高枕无忧,就不用为自己的狠毒偿还?没那么简单。”
我困乏,疲于应付简雍一轮又一轮的报复,便淡淡瞧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随你怎么想。”
他那么恨我,根本就听不进去我的任何解释,所以,不论我有什么反应,他皆是认定、确信我就是害苦刘毓同刘冕的凶手。如此,我倒不如淡然一点,省些气力去提防他的种种报复行为。
不慌不忙地与他擦肩而过,我沉寂下所有的喜悦与无奈,平静去见刘备。
刘备见到我,神情也不比简雍佳好多少,脸色阴郁地将我上下打量一番后,责问:“婉贞,你可知何为规矩?”
我顿了顿,猜想刘备是在气恼我因小怨小恨贸然离去之事,便没有反驳,自知有错地恭谦答:“知晓。”
“知晓?”他似笑非笑,自桌案前起身,踱步到我旁边,有山雨欲来之势,“如若此今是在敌方,你觉得你还能安然立于此处?入仕者不是徒有学识,智谋高深就可以的,若不能审时度势,辨析正误,不过都是纸上谈兵,毫无用处!”
“你以为你此今还是言行自由的深闺妇人?!”他拂袖,一番责骂并不能湮灭他的怒气,便又开始第二轮,“现今,你以谋士随我入东吴,便是身处水深火热之境,一言一行都牵系着荆州存亡,如何能够随意妄为?!若是人人都同你一般,遇事不分轻重,不顾大局,荆州怕是早已落入贼人之手!”
我抿抿唇,有些委屈,但又深知刘备此言在理,遂低眉顺目地欠身,逼着自己认道:“婉贞知罪,求主公责罚。”
他怒哼,丝毫不因我是女子而有所手软,刚正不阿地决定,“婉贞此罪当以十杖抵之,回荆州后立即执行,不得有误。”
“诺。”
第一次,我受到体罚,不因顽劣,不因任性,只因疏忽无知,有欠妥当。也是第一次,我确切的知晓,这世上不是所有的错失都可犯之。以小见大,若是此番非是如此局势,我怕是早已身首异处,甚至残害其他一众。
受完骂,领完罚,明白这其中道理,我不忘将要事告知于刘备,言,周瑜密归江东,取南郡必已是如若探囊取物。如此,我们可遣军强攻,先江东一步入城,抚慰百姓,以示德恩。日后,同江东借取荆州,内有四郡相依,外有民心高涨,怎能不成?
为证明所言属实,我又附将面铺巧遇告知于他,惹他深意一笑,“如此,我倒是想快些见到那孙氏郡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