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回答我,但是,看着他在我肚子里一天一天长大,撑大我的肚皮,我便知晓他听到了。他会活下来,一定会好好的活下来,就算史书之上没有关于他的记载……也许,是因为他是女孩。
她,诸葛安。
诸葛安,诸葛安,诸葛安……我默念着,然后,喜笑颜开。
两个月后,当诸葛安在我怀中变得明显,清晰可见隆起的小腹之时,沉寂许久的柴扉终是被敲响,隐约可见外面涌动的人流。
我手中的书简便因此“啪”的一声摔落在地。
张任他……死了?
不可置信着,我犹豫了许久才去开门。
当门打开,立在面前的陌生男子递交给我三样东西:一是战弓羽箭,二是书信一封,三是钱币些许。
男子言曰:“夫人,先生雇请我等之时曾要我等在张任将军死后将此三样物什交予夫人,且托我等转告夫人快些离开此地。”
先生……原来,张任用的不是真实身份。
我微笑,接过那些东西,盈盈施了一礼,“有劳。”然后,便转身,再度退回到内里。
在内里,我没有拆信也没有收拾包裹,而是怔愣地坐回原处,听着声响由人来人往到归于沉寂,看着天色由明亮清晰到灰暗模糊,终是隐忍不住地抽泣起来,颤巍巍地展开那封书信。
熟悉的字迹,简短的言辞:任若死,刘璝势必来寻,欲要抓你为胁,你且小心。
我抿唇,攥紧那封书信,拿着弓箭与钱币,什么也不收拾地就离开了。
其他的,就留在这里吧,留给曾经一个最为浅淡的证明。
出了草庐,还不及我下山,已是有蜿蜒的火光顺势而上。如此,我不得不反其道而行,改下山为上山,与他们不见而过。
想来,他们找人也只是会找到草庐附近为止。
我攀爬着,因怀有四个多月的身孕而愈渐变得艰难,到最后已是隐忍不住的气喘吁吁了。可,回首望去,火光依旧在逼近,草庐的全景亦是没有缩小多少。
“阿雒,你要争气。”抚着她,我一鼓作气,紧着往上赶路。
待到几近山腰,我才停驻,托着小腹缓慢地休坐到寒凉地山石之上。纵目望去,半山腰的草庐以被点点火光充斥,看不到人影,但,清晰可见浩荡的队伍。看来,刘璝为了抓我,动用了不少兵力。
我扬唇,不禁感叹:“阿雒,你看你娘亲多有面子,逃个跑竟是也有这么多人前来追捕。”
归去,我可得好好同你爹宣扬一番,告知他,这个世上不仅有很多人想杀他,也有很多人想杀我……到时,你为证,让你爹承诺不得逝世于我之前,不然,我们母女就一起鄙视死他。等他死,我就带着你改嫁,专找粗人糙汉,痴儿傻子,把他死了也给气活,你说,好不好?
这样想着山石渐渐变得温暖,寒风也就没有那么刺骨了。
而那群人一路搜查,来回搜查,直到深夜才离去。趁此机会,我急忙寻柴起火,以为自己可以安然度过此夜。
翌日一早,我便将火堆踩灭,然后,拾了一捆柴木掩盖住羽箭,背负到身上。
果然,山下依旧还留余几个人,看到我即刻涌了上来,自恃甚高地询问:“诶,砍柴女,你可曾见过住在半山腰的那个少年?瘦瘦小小的,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
“少年?”我重复,假装疑惑地思索片刻,然后摇摇头,“半山腰那儿住着一个少年?我还从未见过,只知晓那里一直被无数人看守着,昨日晌午才尽皆散去。”
“晌午……”似是恍然知晓,其中的一个士卒愤懑地拍了拍大腿,骂道:“他娘的,老子就说那小子狡猾,怎么会乖乖地等着被我们抓呢?!”
少年,小子……我暗暗失笑。
不过,面上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怯懦地低声:“那……兵爷,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家里人还等着我拿柴换钱呢。”
闻言,又将我察看一番,有人好奇道:“你那是什么人家,竟是逼着你这么个有了身孕的妇孺入市卖柴?”
我叹息,衣袖遮眼,凄苦无奈地模样,“兵爷有所不知,妾身家有患病公姥,需夫君日夜照料,因而,赚钱之事就落到了妾身的肩上。”
“还真是可怜……”先前询问我的那人听罢不由得感叹,可是,不等他感叹完,身后的另一人便毫不留情地拍了他的脑袋一下,拍得他“哎呦”一声。接着,就听到拍他的那个人训斥道:“说什么说,有时间在这陪个糟糠闲谈倒不如快些回去禀告将军少年已走的事情。”
“是啊!”幡然醒悟,几人不再理睬我,骂骂咧咧地往山外走去。
隐约我还听见有人说道:“那竖子,等到被老子抓到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剥皮……我失笑,真想告诉他,抱歉,你错过了时机。
而后,我慢悠悠地往城中走去,想着,既然砍柴女这个身份不错就没有丢弃。
至于城门那儿,此时应是闭塞万分的吧,不管是因为刘璝想要抓我,还是因为两军正在交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