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目光炯炯,透过窗口,望向了并州的所在。
……
河内。
袁绍如今的日子并不大好过。
讨伐董卓之后,联军各自散去,袁绍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首先,就是孙坚得到了传国玉玺,却坚决不肯交献出来。若是他能得到玉玺,再有刘虞的存在,那……
一直都有这样的传说:得玉玺者,得天下!
难道说,这天下,将为孙文台所得不成?
袁绍不甘,遂使人令刘表劫孙坚,无比要将玉玺夺下来,将孙坚杀死。可是,两月以来,南方的战况一直处在胶着状态,虽然刘表以兵力的优势占据了上风,可没有数月的时间,根本就不可能拿下孙坚!
这让袁绍不得不感叹,孙坚不愧是江东之虎,远远不是一书生所能对抗的,若不是刘表有着十数倍的兵力,恐怕……
二者,刘虞又拒绝了他再次提议为帝的计划,这让袁绍一边骂刘虞无能懦弱的同时,又是无可奈何。
至于三者……
周昂率军投靠了袁绍,其后,依靠部将虎牙都尉刘勋的努力,上党太守张杨和自称南单于的匈奴王子的于夫罗也决定了投靠袁绍,现就屯扎于漳水,有了周昂、张杨与于夫罗的人马投靠,袁绍的军队,无论是从数量上还是质量上,都有了全面的改善,按理来说,袁绍本当高兴才是,可……
自上月起,冀州方面拨给他的粮草,量减半了且不说,还总是迟迟不能送到。押运粮草的冀州将领说:冀州连日大雨,道路泥泞难行,桥梁多有冲断……
总之,借口无数,每一次都变着花样的来为迟到的粮草解释着,让袁绍一肚子的火气没地方撒去,却又不敢真就得罪了冀州。
毕竟,他还要依靠冀州养活他的大军,真若是逼得韩馥翻了脸,掐断了他的粮草供应,那,他这些军队可真就只能是饿死了。而且,韩馥还派了两员大将,赵孚、程奂率弩兵万人屯驻于河阳,名为助他袁绍讨伐董卓,其实袁绍也明白,这是在监视、阻挠于他,甚至,他想率军回渤海都变得不可能!
如果是以前还好,毕竟军队数量不多,就算是粮草减半,迟迟不能抵达,也足够他的军队消耗了,可如今他收了三支的人马,这粮草就显得捉襟见肘了。
现在,袁绍一恨孙坚,二就是恨冀州。尤其是韩非!
袁绍很了解韩馥这个人,知道依韩馥还做不出这等的事来,而在冀州,真正能左右得了韩馥决定了,也只有这韩非了,显然,这些手段都是出自了韩非的手中。
袁绍倒是猜着了。正是韩非出的主意,与沮授等人商议的计策,借夏日多雨为由,迟迟地不发粮草,为的,就是困死袁绍的军队。
“主公。”
下方许攸拱手说道:“攸已使人探听得知。冀州虽然也是偶有降雨,但还未到道路泥泞难行的地步,更别说桥梁多有冲断了,显然,冀州是有意要为难主公。”
袁绍阴沉着一张脸,微闭着双眼,久久不曾言语。
没有许攸的情报。他也早就料到,那些,无非是冀州的托词罢了,想来,他与公孙瓒合谋之事,已经为冀州所察觉,如果不是这样,韩馥绝不会使人在这里监视于他的。只是。他了解韩馥,也知道之所以还给他的军队派粮,无非是想在道义上占住脚跟罢了。
表面上支持他袁绍讨伐董卓,其实,就是不死不活的这么拖着他,反抗无力,不反抗就这么半死不活的。
“主公。不若联络公孙,打破这僵局吧!”郭图见袁绍久久不曾说话,斟酌了下,便开口说道。
“我又何尝不想。只是……”袁绍叹息了一声,终是开了口,道:“只是,时机常不成熟啊。幽州不平,公孙瓒是绝对不会出兵的。刘虞此人虽然暗弱,但也不是可无视的,他又岂能不知公孙瓒的狼子野心?若公孙瓒真敢绕开刘虞,攻打冀州的话,保不准就给刘虞抄了老家,公孙瓒绝不会冒这个险的。”
“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冀州骑到我们的头上,作威作福?”郭图愤愤地道。
“若不然,还能如何?”许攸淡淡地道:“时下之计,只能等,等公孙瓒拿下了幽州,届时,才是主公以及我等扬眉吐气之时!越王可卧薪尝胆,最后终是灭吴,主公现在要做的,就是效仿越王。”
“诸位,以你们观之,那韩非小儿如何?”袁绍突然问道。
韩非?
诸人都是一愣,怎么说着说着,又扯到了韩非的头上?
不过,略是一想,便明白了过来,先说话的是武将,只见一大将先是说道:“此子当有万夫不当之勇。虽然说其当日败吕布多有取巧之处,但不可否认的是其之武艺,更重要的是,他如今才是十六岁,武艺处在上升时期,难保不几年后,又是一吕布的存在!”
“不错,高将军所言极是。”其余的将领也是纷纷点头不已。
那高姓的大将,也就是高览,只听他接着说道:“若说韩非真实的武艺,当与末将在伯仲之间,比不得颜将军与文将军的勇武,但其人擅于用智,又多有手段,其两次林阵,对阵华雄,虽然末将不曾亲眼观战,但无疑,其之武艺比不得华雄,仗了兵器的诡异才能得以周旋,而之所以能杀得华雄,则是因为那一回马枪出奇制胜;至于败吕布,则是因为那些暗器的原因,只要提防他的暗器,有颜将军、文将军在,此子当不足虑。”
袁绍点点头,对于高览,他还是很信服的。
“高将军也说了,他韩非擅与用智,”与高览颇是不对付的郭图这时反驳道:“其之武艺或许还不足为虑,但其火烧函谷关之谋,仍不足为虑吗?”
“你!”高览眉头一立,指着郭图,却说不出半点的反驳来。
他本就不是一擅长言辞的人。
“主公若取冀州,韩非无疑是最大的心腹之患,不过,只要韩馥还在冀州牧的位置上做一天,冀州的军权就不会交到韩非的手中,是以,韩非虽然需要给予重视,但还不足以关系到整个取冀州的计划,只消以一勇武之士辅以一多谋之人,当可断冀州一臂也!”郭图洋洋得意地道。
袁绍连连点头,韩馥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是清楚不过了。
“主公,你看看这个。”这时,许攸从袖子中取出一块叠好的绸布,双手呈了上来。
“这是?”袁绍纳罕。
许攸面色凝重,“主公一看便知。”
袁绍闻言,双手将绸布展开,可紧接着,眉头就是皱了起来,上面的东西,他竟是一个也看不明白,当即抬头,“子远,这是什么?鬼画符一般的东西,一个也看不明白。”
“主公,这就是冀州现采用的计算方法,冀州现在上下粮草以及一校务的帐目,都是用这宣号记录的。”许攸慢声说道。
“哦?”袁绍愣了愣,不禁又打量了几眼绸布上面的符号,可越看越是不明白,不过,他倒是看得出,这上面多是由十个未曾见过的符号所组成的。
“这在冀州被成为‘非数’,也有人称之为‘公子算术’,乃是由韩非所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