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的丈夫阿全,是一个面黄肌瘦的瘦小男人。
当然,在他染上毒瘾和赌瘾之前,他不是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的。
王姨虽知道他有这两样要命的恶行,却因为儿子的存在,一次又一次包容庇护着他,她不想儿子没有爸爸。
但不久之后,她就明白了,儿子有阿全这样一个爸爸,还真不如没有。
阿全死去的那一年冬天,天气异常反常,往年总是晴空万里的十二月中旬,这一年总是在黄昏和夜里风雨大作。
破败的老楼外,又是狂风乍起,王姨在屋子里喂儿子吃饭,门嘭地一声开了,冷风灌进来,带来一个衣衫褴褛,佝偻着身子的瘦小男人。
那男人进了屋子,用脚把门带上,又是嘭的一声。
王姨还在读小学的儿子,看到外头进来这样一个人,猛地哭了起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老子的运气都给你哭完了!”阿全进屋擦了把脸,进厨房拿了碗筷吃饭,看儿子一直哭个不停,他满心的怨气。
“你再哭一下,看老子不把你摔死!”
儿子还是哭闹个不停,阿全怒了,啪地一下放下了碗筷,站起来抱起儿子,作势要摔死他。
王姨连忙放下手里的小碗站起来,“你想干什么?!自己在外面受了别人的气,拿儿子出气干什么?!”
阿全咧开嘴笑了一下,露出一排层次不齐的牙齿,“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受气?臭女人,嘴巴放干净一点!”
王姨说,“我会不知道你?是不是又输钱了?欠钱不还被人打了?切。你就这副德行,烂泥扶不上墙。”
阿全听着王姨数落他,忽然抄起了她放在桌子上的碗,嘭地一声全摔碎在了地上。
王姨被他吓了一大跳,捂着耳朵尖叫,“你干什么?!”
阿全怀中原本就被他吓得够呛的儿子,此时更加大声的哭起来。
嚎着嗓子,哭声撕心裂肺的。
王姨看不下去了,她又是心疼儿子,又是生气丈夫的不争气,她扑身向前想从阿全怀里夺过儿子,阿全却快速地往后退了一步,“你别过来,不然有儿子好看的!”
王姨这才看见,阿全手里拿了一片碎瓷片,碎瓷片抵在儿子的眼睛处,只消他稍一用力,儿子的眼球就会被划伤。
怪不得他刚才摔碗,原来是要拿碎瓷片。
“钱,臭女人,给我钱。”
阿全拿碎瓷片抵着自己儿子的眼球,样子有些丧心病狂了。
王姨说,“我哪里还有钱给你?存款里的最后三万块钱,都给你拿走,送给那个骚婆娘了!你叫我哪里去找钱来给你?!”
她说话声音,又是哭,又是嚎的。
阿全听着难受,叫她闭嘴,他又问,“你怎么知道我把钱给别的女人了?你跟踪我?”
“谁愿意跟踪你?!我去买菜,刚好撞见了而已!”王姨忍着哭声,“你快把儿子放下,我真的没钱给你!”
“我不信,你一定还有的!”被王姨撞破了自己的小心思,又想起那个女人,是如何卷走自己所有的钱财跟别的男人跑路的,阿全声音弱了下来,“老婆….你行行好,再给我点钱吧!我感觉我这几天运势很好,马上就能翻本了!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咱们把儿子送到全杭州最好的小学去读书啊…..”
阿全脸上是迷梦的自信和笑容。
王姨小声抽泣着摇头,“我没有了,一分钱也没有了。”
阿全听了这话,又暴戾起来,为威胁王姨,他把手上的碎瓷片,移到了儿子稚嫩的脖颈处,还特意划出一道小伤口了,“再不给,我杀了他!”
真是一点点钱也没有了,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都被阿全拿去卖掉换钱了,王姨看着脖子上有血沁出来的儿子,整颗心都在抽搐。
她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绝不能让阿全伤害儿子。
阿全是影响她和儿子两个人安稳生活的大毒瘤,她要杀了他。
“厨房里还藏了点钱,我去给你拿…”
想好了对策,王姨冷静下来,抹了眼泪,去厨房找她藏好的钱。
蹲着身子在厨房里翻箱倒柜,嘴里喊着怎么找不到了,叫阿全等一等,她在柜子里摸到了一把小巧好使的水果刀。
“找到了,在这儿呢,不多不少,正好一万。”王姨把水果刀藏在袖子里起身,朝阿全慢慢走来,“阿全,你先把儿子给我,我把钱给你….”
阿全听说有钱拿,自然是喜上眉梢,他正要放开儿子,却听屋外一声开门声。
“咔吱——”
王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手上一个不利索,让水果刀掉了出来。
哐当一声,清脆极了。
“好啊你….你居然骗我!”阿全怒不可遏了。
进来的人,是王姨的爸爸,阿全的岳父。
“你们又吵架了?”王姨爸爸年纪已经很大了,他就住在王姨屋子楼下,听到楼上乒乒乓乓摔东西的声音,他就拄着拐杖上来了。
“阿全啊….你怎么?….”王姨爸爸看向阿全,奇怪他抱外孙的奇怪姿势,阿全被猛地转过身来,面对面看着自己的岳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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