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缝隙往外看去。
车队开始缓缓前行,十三郎的马上坐着连翘,连翘的红鞋比血还鲜亮,她做在马上倒也落落大方。
只是那十三郎倒是一脸寡淡的样子,背挺的笔直,也不曾与连翘说半句话儿。
“怎的连翘在十三郎的马上坐着?”七娘放下车帘子问道。
半夏未语先笑道“阿婉你是不曾看到,那个劫匪刚去她们下车吓得脚都软了,人也木了,胆小的譬如晓书吓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一张小脸苍白的一点血色也没有。十三郎不过安慰了一句,几个小娘就连脸皮也不顾了,都贴了上去。十三郎的马背可是香饽饽,丽娘哪里是示弱的人,偏要和晓书一争,惹恼了十三郎,便宜了连翘那小蹄子!”
人原是最现实最势利的,惊魂未定时谁管他人是死是活。刚刚犯过劲劲就为攀附权势争得头破血流,想来十三郎未必真的喜欢这样。
“少说一句,每人当你是哑巴,十三郎也是你随意混说的?越发没有规矩了。”冬青从包袱里取出干净一套女装来,准备给七娘换上,七七娘身上穿的长衫已经是不成样子了。
“让她说去,左右就咱们四个。方才怕是你们也吓坏了!说出来也就疏散了,吓出个好歹来。”七娘自己都惊魂未定,想来冬青半夏也是吓着了。
“奴婢们有甚,到底担心阿婉。如今不约束着,到了京里自然有她吃的苦头。”冬青无奈的将七娘身上带着血迹的衣裳脱换下来,无奈的说道。
李元昊的人刚走不久,前头车里的人都一股脑的下了车,冬青见七娘无碍,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有了着落。自己也是怕的很,因为车里还有半夏和苏雪,少不了硬撑着。
她吩咐苏雪去劝七娘归车里,冬青拘着半夏在车里就怕她下去张狂,又怕去围观十三郎,谁知道一转眼就不见了七娘,少不了又是一通担心,狠狠的说了几句苏雪。
此时见半夏兴头的样子,七娘还纵着,不由的忧虑起来。
“真吃了苦头就自己长记性了。把剩下那套男装给我,这还离京城远着呢!”七娘嫌弃的看了一眼女装,这女装行路真是不便。
“且随她去吧!”苏雪忙拦住又要唠叨的冬青,方才杀戮的煞气过重,虽然是虚惊一场,可是七娘毕竟年纪尚小。纵然她胆识过人,却始终是个小娘而已,这样真刀真枪的场面还是太残酷。怕冬青因多言,七娘明显不耐烦了。
一时间众人都想起方才林中劫杀的惨烈匆匆掩埋的尸体的苍凉,人命原来如草芥一般,不由得都不说话了。
七娘再次揭开车帘子向外望去,从车队头看到车队尾还是没有了那骑驴黑面人的踪影。
方才千钧一发之际,多亏他出手相助,混乱之中也未尝道谢,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人姓谁名谁,好生遗憾!
她说要防着黑面人的时候,十三郎说他不是坏人,可见十三郎于他是有甚联系不成?
真真想不到他一个文人出手那样狠辣!
马车忽然停下来,有人敲了敲车壁,车内的人都是心一提,别是又出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