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收拾完绷带药水,严厉地斥道:“如果你想变成瘸子,就继续折腾下去!”
喻安虚弱地笑笑。送走护士后,华泯初关上病房门,抱着手臂倚在门上。喻安不敢与他对视,咬着下唇,涨红了脸,小声冲他吼道:“都怪你!自作主张,害我二次受伤!”
华泯初撇嘴:“口是心非,强词夺理。”他心中愤怒又无力,通过这件事,他灰心地发现,他永远也取代不了赵涵诚的位置。慢慢走到床前,收拾冷掉的食物。
一个小小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软绵绵的,带着恳求:“谢谢你。”
赵涵诚坐在广场上,脚下散乱放着一堆空啤酒瓶子。他咬开一只瓶子,仰头朝嘴里灌去。耳边时时在回响那句轻快得有些俏皮的话:“我最近挺好的,你也好吗?哦,我的手机坏了,我本来想打给华泯初的。”
就像一把匕首,狠狠扎进心里,拔了出来,再扎进去。一下一下,把他的心扎得血肉模糊。
理智明明清楚,就此忘记才是最正确的抉择。然而灵魂仿佛入了魔障,任理智如何呼唤,只是抽身不能。她的身影,她的笑容,她的坚强与软弱,她的精明与冷酷,她的善良与明媚,一切一切,密密地填充在心中。
仿佛是无解。
他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得这样?她是如此善变,前一刻还在说:“涵诚,我错了,我再也不会放弃你。”下一刻,她却挽着别人的手臂,摘下戒指丢在地上:“你没有他好。”
这不对,不应该是这样。酒精麻痹了大脑,昏昏沉沉中又有一分清醒。赵涵诚隐隐觉得,她就应该跟他在一起,幸福快乐地过下去。
“……从前,有一个县官很聪明,百姓们都管他叫青天大老爷,因为他判案子特别准,从来没有误判过一桩。有一回,两个妇人牵着一个孩童跪在大堂。其中一个妇人是拐子,另一个妇人是孩童的母亲,两个妇人都说孩童是自己的儿子,请县官断案。”
“县官说,你们分别抓住孩童的一只手,谁把孩童抢过来,谁就是孩童的母亲。于是两个妇人分别抓住孩童的一只手,用力拉扯起来。孩童很快疼哭了,这时一个妇人松开手,哭着说‘我不是他的母亲,她才是。’”
“这个时候,县官却说‘你就是他的母亲,来人啊,把拐子打入大牢’。你知道为什么吗?”公园的一角,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拿着一本书,向身边五六岁的小男孩问道。小男孩摇头不懂,只听小女孩笑着说道:“县官说:‘只有真正的母亲,才会心疼自己的孩子。所以那个最先松手的妇人,就是孩童真正的母亲’。”
小女孩清脆的声音,却犹如醍醐灌顶,赵涵诚只觉脑际混沌骤散,恍然明悟!他猛地站起来,踢倒了脚下的酒瓶,原来是这样!这样就清楚了,为什么他会不明白,这就是答案!
他低下头,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然后提起脚下歪倒的酒瓶,全部丢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然后,穿过公园,迈过栏杆,朝车辆疾驰的路中央走去。
“吱——”急刹车的声音响起。
华泯初提着午饭,往喻安的病房走去。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让一让!让一让!”只见几名医护人员,推着急救病床往急诊室而去。他退到走廊边,随意瞄了一眼,不禁瞪大眼睛。
午饭是熬得香喷喷的鸡汤,一整只鸡最后只得了一碗,散发出的诱人香味令人食指大动。华泯初却没有献宝,打开饭盒后,便发起呆来。
“喂?喂?”喻安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啦?这么心不在焉的样子?”
华泯初回过神来,不自然地笑了笑:“没事。”
刚才被推往急诊室的浑身是血的男人,好像是赵涵诚?华泯初心头有些急跳,他早上的那个电话,难道令他想不开,去自杀啦?那他岂不是成了间接杀人凶手?
“你先吃,我出去一下。”华泯初越想越觉得,那个高大健壮的体型,很像是赵涵诚。他心中有些不安,留下喻安在病房里,起身走了出去。
拉住一个护士,问道:“刚才推往急诊室的病人,是因为什么事?浑身是血的样子,好吓人。”
那个护士瞧着华泯初帅气的模样,以为他在搭讪,不由红了脸道:“那位先生出了车祸。”
“被人撞了?”华泯初双手抄着兜,做出好奇的表情。
他这样一个大帅哥,干什么这样关心陌生人?一定是在向她搭讪,护士小姐想道,脸更红了:“是的,那个司机都气坏了,好端端的前面窜来一个人。”
华泯初还想继续打听,忽然一个急促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我儿子呢?我儿子在哪里?”转身一看,瞳孔微缩,朝边上靠了靠。
来人赫然是肖玉静,满脸焦急,拉住护士小姐打听:“刚才送进急诊室的先生,他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危险?”
护士小姐只好向她解释,顾不得令她脸红心跳的帅哥,领着肖玉静朝不远处走去。肖玉静压根没看见华泯初,一脸焦急地打听赵涵诚的情况。在她身后,赵茂林倒是注意到华泯初:“哦?三公子在这里?”
“看个病人。”华泯初冲他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这所医院是H市最好的,喻安受伤,他当然送她来这里。没想到的是,竟然跟赵涵诚一家医院了。确认伤者就是赵涵诚后,华泯初心中打起算盘,要不要给喻安转院?
喻安的伤口有点深,还需要在医院住几天,出院是不行的。而转院的话,她肯定要问起原因,难道他要告诉她,这里的住院费用太贵了,他支付不起?
回到病房里,却看见喻安已经睡下了。午饭被她吃得干干净净,碗筷收在食盒里,摆得整整齐齐。即使在睡梦中,她的眉头依然轻微皱起。华泯初不禁叹了口气。
另一边,肖玉静在赵茂林的怀里失声痛哭:“他怪我!他怪我!他怎么能这样说我?我是他的妈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啊!他却说我对他还不如那个姓喻的女人!”
不久前,肖玉静收到一条短信:“……只有真正的母亲,才会心疼自己的孩子。所以那个最先松手的妇人,就是孩童真正的母亲。”
她还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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