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微微地笑了笑,还是忍不住道:“值得吗?”
“值得!”程笳说着,原本枯黄的面孔像镀上了一层釉似的光彩照人,“以后纵被无情弃,我也知道他此时待我是真心的。”
周少瑾两世为人,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灼热的心情。
或者说是,没有这样大胆的念头。
她又想起集萤的话来。
是为了个好名声装模作样地过一辈子,还是顺应本心自由地活着……
周少瑾又开始有些恍惚。
去传话的小丫鬟回来了,她笑道:“二表小姐,绿豆沙很快就到了。”
周少瑾笑道:“我差点忘了,老夫人曾嘱咐过我,让我夏天的时候不要吃冰镇的东西。还是算了吧?”
她不想在程笳的屋里久呆。
想必李敬一得到消息就会动手,她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事后不免会被姜氏怀疑。
姜氏怀疑她不怕,她就怕连累了长房。
周少瑾起身告辞。
程笳拉了她的手求她:“你帮我照顾翠环!”
她还卧病在床,李敬能把她弄到手就不错了,不可能再带上翠环。
而周少瑾并不是寄居在程家的穷亲戚。她身边有周家的世仆服侍,反而更能护着翠环。
周少瑾点了点头,回了她和郭老夫人落脚的厢房。
郭老夫人正和关老太太在说话:“……不管笳丫头的病怎样了,我都准备等会就启程回去。他们整天这样吵吵闹闹的,我头痛。”
关老太太也正想脱身,郭老夫人的话正中她的下怀,忙道:“我和你一块回去!”
郭老夫人颔首。
周少瑾上前给关老太太行了礼。
郭老夫人就道:“你来的正好。我已经让丫鬟婆子们下去收拾行李了。你再去趟三房。代我向她们辞个行。”
这样一来,三房就更加觉得周少瑾是受了郭老夫人之托来问程笳病情的。
周少瑾眼睛微涩,轻声应“是”,去了三房。
三房的人果然这么想了。
等到周少瑾等人收拾好了,程泸和姜氏亲自来送郭老夫人等人。
郭老夫人也没有多说。径直上了马车。
周少瑾和郭老夫人、关老太太打道回府。
第二天下午,程泸面色苍白,腿脚发软地闯进寒碧山房,跪在了郭老夫人的面前:“大伯母。求您快点让子川回来吧!程笳不见了!李敬也不见了!肯定是李敬那个登徒子诓了程笳去了。这事既不能声张又不能报官,我只能来求子川了。他这几年管着家中庶务。三教九流的都熟,我们三房出钱,您能不能让子川帮我把程笳找回来。我可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郭老夫人瞥了神色自若的周少瑾一眼,道:“你快起来。我这就让人给四郎送信!”
程泸点头。半晌也没有站起来,还是吕嬷嬷扶了他一把,他这才跌跌撞撞地出了上房。
郭老夫人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让碧玉拿了自己的对牌请外院的管事安排人给程池送信。
可让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隔了一天,李敬竟然请了媒人上门向程笳提亲。
媒人态度之恭敬,拿出来的聘礼之丰厚,让向来富有的三房都大吃了一惊。
姜氏勃然大怒,腾地站起来就要把媒人轰出去。
程泸却阴沉着脸把媒人留了下来,并接了李敬的庚贴,对那媒人道:“若是想娶了我们家姑娘过门,让他寻对大雁来做聘礼。”
此时大雁日渐稀少,求亲都以鹅代替。
媒人喜出望外。
李家大爷曾说过,不管婚事成不成,她只要走这么一趟,就赏她十两银子。
姜氏不肯。
等媒人一走就和程泸闹腾起来。
程泸红着眼道:“那你想怎样?难道让笳丫头去给那小子作妾吗?”
姜氏愣在了那里。
向来不管事的李老安人闻讯赶过来,看见姜氏的样子冷冷地笑了笑,阴阳怪气地道:“你这到底是嫌弃李敬不好呢还是嫌弃他的出身不好呢?”
程泸一个冷眼瞥了过来。
姜氏打个了寒颤。
知道大事已去。
她反对的理由一直都是李敬的出身。偏偏李敬是婆婆娘家的侄孙。说婆婆娘家的侄孙出身不好,不就是说婆婆不好吗?
她颓然瘫坐在了太师椅上,觉得自己白养了一个女儿。
当天下午,李敬就送了对大雁过来。
再三天,两家订下了婚约,程笳被送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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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