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我哪里敢跟四老爷说啊!四老爷知道了还不得剥了我的皮!”
“你知道就好。”郭老夫人沉声而道,挥了挥手。
秦子平直奔程池的船舱。
偏生程池正在给周少瑾讲棋谱,他只好躲在一旁的茶房里,眼看快到午膳的时候。周少瑾才起身告辞。
秦子平连忙求见,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程池。
程池不以为意,表扬秦子平:“没想到你关键时候脑子还挺灵活的。这件事办得好,我记下了。以后若是二房的老祖宗问起,你们就都照着这么说。你顺便再把这消息传出去,免得有人问起来还要解释。”
秦子平长吁了口气。
等用过午膳,郭老夫人说起裕泰票号来:“……当初连我都不看好,结果你还是做成了。家里又不缺嚼用,你也不用太顾忌别人。想做什么就做好了。大不了我们从头再来。”
程池笑着应好。
周少瑾总觉得郭老夫人话里有话。
待从郭老夫人屋里出来,她差了春晚去打听,并道:“应该就这两天发生的事,不然老夫人不会在今天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春晚放在了心里,过了两天告诉她:“听说是四老爷看中了天津的一块地,想在那里建个码头。结果大家都反对,四老爷心里挺不好受的。”
这话就接上了!
周少瑾道:“知道是天津的哪一块地吗?”
前世,她对这些知道的很少,不知道天津有没有建起个码头,也不知道那码头赚钱不赚钱。
春晚摇头:“大家都说得含含糊糊的,估计也就是端茶倒水的时候听到了只言片语。”
周少瑾颔首。再去跟着程池学棋的时候就更是小心了。
程池觉得这小丫头虽然不是很聪明,却胜在听话、乖巧。有时候一个眼神就知道干什么,半句话就能听出弦外之音,相处起来让人觉得很舒服,他讲起棋谱来自然而然地变得更有耐心了。
周少瑾则觉得程池是她两世为人里遇到得最了不起的人。
不管是在顺境还是逆境,他都能不骄不躁,不嗔不怒,心态平和地行事。
她的姐夫廖绍棠曾经说过。这种人通常都坚忍不拔,有着强大的毅志。坚定的信念,是成大事的人。
那池舅舅为什么会离开程家呢?
周少瑾在心里琢磨着。
难道是二房老祖宗强迫的?
池舅舅他就是再厉害,二房老祖宗是长他几辈的长辈,他也只能避其锋芒……可见前世他也是个可怜的人!
她情不自禁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样一想,她每天早上陪郭老夫人说了话之后,下午就去陪程池摆棋谱。
没几天,他们到了常州。
常州地处太湖之滨,上通京口,下行姑苏,是贯通南北的大码头之一,素有“三吴重镇,八邑名都”之称,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人烟也就十分的繁盛。
可这也是漕帮的重要据点之一。
周少瑾一早就打定了主意把集萤拘在自己的船舱里不露面。
谁知道她去找集萤的时候,集萤正睡得昏天昏地。
周少瑾哑然失笑。
他们的船靠岸的时候已临近掌灯时分,码头上却依旧行人如织,挑着担子卖小食的、摆地摊的、下货卸船的、牙人掮客追着客商跑的……让整个码头喧嚣不止,却也充满了市井之气。
周少瑾趴在船窗上看得津津有味。
春晚道:“小姐,您说,我们能上岸买点东西吗?我答应了施香和持香姐姐帮她们买梳篦回去的。”
周少瑾叹气道:“我也答应了外祖母、大舅母和姐姐带梳篦回去的……可你看这情景合适吗?”
正因为不适合所以才会抱着侥幸的心问一声啊!
春晚愁眉不展。
周少瑾道:“只有去杭州买了。据说杭州什么东西都有。”
可到底不比在本地买的!
春晚在心里想着,却不敢说出来。
有人高喊着“请问是金陵府九如巷程家的船吗”在专门停靠沙船的码头前来回走动。
周少瑾就听见秦子平高声应道:“不知是哪家的故旧?这里正是金陵府九如巷程家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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