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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尔丢脸了,他夸下海口,说只要不休息加急赶路,就一定在天黑前赶到密以修小镇,结果到了后半夜,才在月光下隐约看见密以修城堡的黑砖墙壁。
细论起来,也不能完全怪他,谁能想到,在沙漠中没遇上,却在草原的半路上,他们这群疲惫的残兵遇到了一只大规模的猪头人部落。
甫一撞见,基于双方的历史原因,二话不说,布阵也省了,立即混战起来,吃饱了精力旺盛的猪头人发挥出超乎平常的战斗力,硬是将第一拨上去的金甲武士打得落花流水,更把鲍尔的精锐美军打得哭爹叫娘,直到胡尔与楚云升连续派出紫金骑士与血骑,才渐渐稳住阵脚,最后几乎是以惨胜收场。
烦躁的胡尔王子一怒之下,斩首了所有猪头人,投降的,不投降的,老的,幼的,精壮还能做奴隶的,一律斩尽,一个不留,不愧于“暴君”的气魄。
本就是从海国大军的残酷追杀中侥幸逃脱的这支队伍,奔出丛林,强渡沙漠,横穿大草原,不停地加速,一刻没有休息,疲倦与匮乏都到了极点,再经过猪头人这么一折腾,除了最为精锐的紫金骑士与楚云升的十二血骑外,其他普通金甲骑士与血骑,体力与精神都严重地透支,坐在各自的坐骑上都明显地摇摇欲坠了。
其他的人就更是不堪了,看到城头的那一刻,立即东倒西歪地大片大片地倒了下去,任凭怎么喝斥,死活也不肯再站起来。
面对这种情况,凶狠如胡尔王子也是无可奈何,只得让身份高贵的紫金骑士临时充当传令小兵卒。驰入密以修城中报信。
一去一回,等到密以修的贵族封臣们接到消息,惶恐失措地推开侍寝的侍女或者偷腥的情妇,从床上急急忙忙地爬起来,一丝不苟地穿上大陆国特有的宽大却很复杂的正装,再一路小跑到瘫了一地的胡尔“大营”时,天色都快发亮了!
“你们有谁能告诉我,嗷卡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帝国的境内?而且就在你们的眼皮底下?”
胡尔王子端坐在高高的华车上,声音很平淡。平淡得发冷,跪在它车前一地的密以修封臣们集体地哆嗦了一下,将脑袋越埋越深,几乎完全贴在暴雨过后泥泞的地面上。
“三千多人的嗷卡部落,肆无忌惮地游荡在帝国的草原上。你们在哪里?”见始终没人敢应话,胡尔王子本就不顺烦闷的心情更加糟糕,终于仍不住地怒斥道:“你们都是畸——嗷卡人吗!?王庭养着你们,封给你们世代承袭的土地与人口,就是为了让你们躲在城堡里整天搂着情妇放荡淫行的吗!?你们的骑士吓得连大门都不敢出了吗!?”
一激动,它不小心差点把封臣们骂成了最孱弱的畸形人,而楚云升就坐在它身边。近在咫尺,刚升腾出的火气顿时惊去了大半,摆了摆手,轻哼了一声平息道:“道克拉格。你是城主,说说是怎么回事?”
一大堆的封臣中,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匍匐在最前面,身上还带着浓郁的女性香味。大约是刚才女人堆里爬出来尚来不及清洗,听到胡尔王子点了它的名。老迈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竟然直接吓昏阙了过去,像是一条死狗一样歪倒在泥水里,身体一抽一抽的……
“废物!全是废物!”
胡尔王子刚刚平息下的怒火再次升腾起来,重重地拍了一下身侧紫色案桌,猛地站起来,怒不可歇:“留着你们这些腐烂的东西还有什么用!帝国的贵族还有什么希望!”
熟悉胡尔王子的人,都知道它现在是真的发怒了,而它一怒,便意味有人、有很多人要倒霉,要惨死!
以它尊贵至极的身份在这个偏僻的小地方无需掩饰自己的怒意。
在它怒发冲冠地站起来下一瞬间,所有大陆帝国的人,从近在身边的侍姬到远在外围的金甲武士,全都诚惶跪下,就连紫金骑士也翻身下骑,跪在泥水里。
华车前的封臣们再一次地径直地吓昏厥过去一半的人,剩下还能保持思维能力的,全都浑身发抖,不济的,屎尿都流了一地。
一时间,臭气熏天,却没有一个人敢去捂鼻子,鲍尔等人也不敢,全都低头不语,仿佛在默默地等着胡尔的雷霆之怒落在哪些倒霉鬼身上。
尤其是距离胡尔王子最近的那名新侍姬,仿佛都已经看到了自己即将到来的前任命运,柔弱的身体连昏厥都做不到,她知道自己如果昏厥过去,肯定会惊动怒头上的王子殿下,那她可能就是第一个被处死的人,只能在这种恐怖的气氛中苦苦地煎熬支持着,仅仅一小会功夫,已经香汗淋漓。
但她很快又发现,距离王子殿下最近的人还不是她,而是那个畸形人,正皱着眉头,一声不响地站起来,快步离开臭气熏天的王车范围,从头到尾都没有向王子殿下说明半句,可怜的小侍姬被他的举动吓得心脏都要跳出了胸腔。
不是每个人都懂得江面上发生的那一幕具有怎样的震撼力,尤其是生活圈子与此完全无关的人,弄不清,也没兴趣去关心。
因而在某个方面来说,和那位小侍姬一样,离开大车的楚云升其实也搞不太懂,胡尔王子的“威名”怎么竟然比海国的那位枢机还要凶猛?
瞧这些人被吓得,屎尿都流出来了!貌似,当初小八也没这个本事。
论起不讲道理,论起杀人与残暴,胡尔在这些家伙面前连个尾数都比不上,就是个渣渣。
见楚云升走下来,鲍尔低着头,极小声地一语道破道:“北征出境前,胡尔王子以贻误军机的名义罪名一口气处决了十一座城堡中更加腐化不堪的封臣,血淋淋的全族尸体现在应该还吊在各自的城堡头上。”
楚云升诧异地看了胡尔一眼道:“没看出来它还有这么大的志向?可惜我估计大陆帝国早已经烂到骨头里了,救不了的。不过,有枢机在,就是再烂,也能维持下去,胡尔这辈子不可能有什么指望了。”
鲍尔尴尬地笑了一下,没敢搭话。
“等等……”楚云升回过神来道:“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去拦住胡尔?”
鲍尔小声道:“楚先生,胡尔王子的脾气您是知道的,一旦动了怒气。一地的封臣脑袋都不够它砍的,问题是这些人烂不烂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啊,砍了它们,密以修就会大乱,胡尔王子无所谓。它拍拍屁股回太阳城了,最终倒霉的人是密以修成千上万的地球人难民,现在能拦下它的唯有您了。”
楚云升想都没想,立即拒绝道:“这是你们官员的职责,不是我的,你们做不到,将来自然也会有别人来替代你们做到。”
鲍尔露出一个失望的神色。眼底却闪过一丝异动,小心翼翼地低声道:“您,您的意思是您将不干涉俗政?”
楚云升这才发现,这句话才是鲍尔饶了一个大弯真正想问的东西。什么难民的安危,不过是个屁!
在遗境洞穴里,他就发现鲍尔与林双宜的表情很古怪,原来是怕他坐实了两音之神的行走之名。重现神权干预俗权的黑暗历史,那还不如现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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